湖光春色迷人眼

◇樊碧贞

自古以来，湖就是水的集合，是生命之源。长沙湖也不例外。它位于威远县北部观英滩镇与黄荆沟镇交界的河谷中，因大坝建在长沙坝而得名。人们习惯唤它为长沙坝水库，而我，欢喜且固执地叫她“长沙湖”。

从《威远县志》出发，顺着纵横交错的文脉水系，可以厘清其脉络，找见其发端。它是自贡和威远两地合力，依山就势建起的人工湖泊。从1967年1月起，成千上万民工的汗水从骄阳似火的盛夏一直洒到了阴霾冷冽的寒冬。这种情况持续了四年多。从此，这座湖，超越了甜城和盐都的分界，日以继夜地泽被着两岸苍生。它的功用，是任何时候都无法绕过的。正因为如此，长沙湖在我的视野就有了灵性，多了情趣，增了高度，成为我魂牵梦绕的精神之湖泊。

仲春时节，我与二三好友相约，一同去长沙湖。抵达大坝后，我们弃汽船而登小舟，在轻细的拨桨声里缓缓驶往碧玉似的湖心。

坐在船上，我在想，或许每个季节里都藏着色彩宝盒，它在轮回时不断浓涂重抹，把所到之处湖光山色的美妙推向极点，让所有的模仿不敢抄袭。看，此时的长沙湖已经一改冬日的内敛，那些删繁就简的枝条上早已爆开迎春的嫩芽，逗引着人们对于春天的毛茸茸的向往。

小船缓缓前行，湖波自桨尾处涨起，徐徐地向四周扩散。坐在船上，感觉没有多大起伏。是时水流平缓，两岸葱郁的山峦在视野里慢慢后移，湖面逐渐开阔。一只白鹭从绿荫深处飞出，在湖面上拖出一道浅浅的涟漪后又迅速隐遁起身形，不像春风入夜，还有些许痕迹可寻。

因了前夜的风雨，湖面上静浮着丛密的花草茎叶，仿佛是湖水新做的衣裳。拨开这衣衫，发现湖水还是洁净如初的模样。远处，一艘无人的小船泊在岸边，首尾翘起，在碧波中轻盈如一弯新月。而我们荡棹湖上，目之所及更是令人欢喜。抬头，山巅上耸立着一怪石，形似一尊猴子。当地人称为“猴儿石”，据说是唐僧一行西天取经留下的。看来，秀丽的长沙湖，传说太多，多得就像沿岸绽开的一串一串的野花。风致楚楚，动人心魄。也许，随便摘一朵都藏着让人惊叹的掌故。更有粗壮斑驳而又纵横交错的树根藤蔓，从黛色无际的石壁上一垂而下，一直伸到谷底，更添了峡谷的几分幽僻。其中的代表便是“夫妻藤”，它们与日月星辰相伴，演绎出一段不离不弃的童话。只可惜其中一根前不久轰然断裂，徒留另一根在此阒然守望。

继续前行，山坳深处那座炫目的红房子，以及在柳树根处一直心无旁骛地钓鱼的钓叟，和着千回百转的快乐支流，构成无法言说的美丽图画，以至人到这里仿佛置身天堂一般。断断续续听到歌声——从另外一只船上传过来的。经清风的吹拂和湖水的滋养，袅袅到我们身边时，已经成为春天的蜜语了！于是催促着往那只船靠近，相与沉醉在那歌声里！

在岸边，有专门的泊船之处，也就是来往过渡的渡口，多在风景秀美的地方。譬如壕子口。泊舟上岸，小憩片刻，前有一层一层眼波似的水，周围是一叠一叠眉峰似的山，不由自主地想起陆游的《鹧鸪天》：“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斟残玉瀣行穿竹，卷罢《黄庭》卧看山。”置身这片湖光山色中，感觉自己是个富有而奢侈的人。

蜿蜒流淌的长沙湖，回水十余公里，拥有大小港汊200余条，半岛50多个，塑造出不少风景雅致的角落。因而，在返回的时候，我们陡生无限的依恋，不断地回首顾盼。那湖面似与天相近，湖山同为一色——碧绿。事实上，那就是春天长沙湖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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