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口号瓷”

◇张津 文/图

笔者的藏品中有几件“口号瓷”，一件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天然墨水厂制作的印泥盒，沿口书写有“完全国货”、“顶上印泥”等字样，是当时提倡国货、保护民族工业的真实写照；一件是1940年（民国二十九年）怡和瓷业工厂（地处内江威远县）烧制的笔海（大笔筒），一个署名为“俊侯”的制瓷工友在上面书写着“复兴中华民族”的口号，在抗日战争时期呼出了时代的最强音。由于这些口号烧制在瓷器上，作为政治文化元素保留至今，对后人而言，这类看似寻常却不普通的瓷器无异于一本史书。

口号瓷肇始于明清时期，普及于民国时期，成熟于新中国成立初期，于“文革”时期达到巅峰。明清两代的一些碗盘及文房四宝中，就有“状元及第”、“金榜题名”、“五子登科”、“早生贵子”、“寿同日月”、“诗书最贵”、“孝友为先”等文字，虽然难说是严格意义上的“口号”，却是那个时代统治阶级提倡的道德规范或科举制度的产物，这为以后口号瓷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笔者在甘泉寺旧货市场就发现了书有“状元及第”、“连中三元”、“一举成名”、“金榜题名”的明代瓷碗。

辛亥革命结束了清朝皇权的统治，并开启了近现代口号瓷的先河。当时产生了大量纪念辛亥革命胜利的口号瓷，如“光复大汉”、“拥护共和”等。孙中山先生提倡的“三民主义”、“耕者有其田”、“平均地权”等也大量出现在瓷器上。西方列强特别是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又使瓷器上出现了“提倡国货”、“坚持抵制”及抗日等口号，“国货瓷” 、“抗战瓷器”占有较大比例。“国货瓷”指的烧制有“请用国货”、“完全国货”等文字各类瓷器。烧制有“还我河山”、“复兴中华”、“全民抗战”等文字的瓷器又称“抗战瓷器”。“国货瓷”、“抗战瓷器”记录了中国民族工业对帝国主义入侵的反抗经历，表达了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儿女自强不息的决心。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口号瓷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新中国成立之初到1956年完成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口号瓷的内容主要是“实行土改”、“抗美援朝”、“中苏友好”、“公私合营”等。第二阶段是1958年至1965年，瓷器上的口号主要是“三面红旗万岁”、“人民公社好”、“为革命种田”、“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等。第三阶段是十年“文革”，这是中国口号瓷发展的顶峰时期，几乎所有的瓷器制品上都有口号出现。第四阶段是改革开放至今。改革开放以后，政治口号在瓷器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口号瓷逐渐淡出市场，但在一些重大历史事件中，如港澳回归等，瓷器生产厂家也小批量制作一些口号瓷。

随着岁月流逝，过去年代生产的“口号瓷”正在不断地消耗、损坏。目前，不仅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口号瓷难见踪影，文革口号瓷也不多见。因此，“口号瓷”倍受收藏界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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