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威远军探秘

◇陈廷德 文/图

威远县地质构造分为荣威穹窿（低山）和新店子向斜（丘陵）两大部分。由于铁矿资源丰富，荣威穹窿低山区在古代称为“铁山”。

西晋李雄据蜀称帝，引僚入蜀，居住在铁山的僚人称为铁山僚。李雄因铁置威远镇，管辖铁山夷僚。威远镇名称是取李雄“威名远震”或“威名远播”或“威名远扬”之意。隋开皇三年（583年），为掌控铁盐战略资源和招抚铁山生僚，朝廷于威远镇置威远戌（军事），开皇十一年（591年），改威远戌为威远县，隶属资州。可以看出，从隋朝置威远戍起，就在铁山腹地屯兵驻防垦田戍边。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唐朝划资阳郡（资州）的威远、大牢二县，升公井镇为公井县置荣州，荣州治所设公井镇（今自贡市贡井区）。《唐会要》在剑南道荣州条目下记载：“威远军，贞观六年（632年）六月置”。唐朝置荣州和威远军的目的是在更大范围、更高层级上整合掌控铁山盐铁战略资源，屯兵戍边镇抚铁山夷僚。

《新唐书》在荣州条目下记载：“有威远军”。《新唐书——志第四十》在兵条目下又记载：“夫所谓方镇者，节度使之兵也。原其始，起于边将之屯防者。唐初，兵之戍边者，大曰军，小曰守捉，曰城，曰镇，而总之者曰道……威戎、安夷、昆明、宁远、洪源、通化、松当、平戎、天保、威远军十，羊灌田等守捉十五，新安等城三十二，犍为等镇三十八，曰剑南道……此自武德至天宝以前边防之制。其军、城、镇、守捉皆有使，而道有大将一人，曰大总管，已而更曰大都督。”从《新唐书》此两条史料中也可以看出：唐朝威远军，驻地在荣州，部队规模大，受剑南道节度使节制。《新唐书——志第四十》在兵条目下另记载：“夫所谓天子禁军者，南、北衙兵也。南衙，诸卫兵是也；北衙者，禁军也。”《唐会要》载：“天宝八载（749年）十月五日，西京威远营置南市，华清宫置北市”。此威远营在史料中亦称为威远军，但它是属于京师南衙的一支禁军，与前述由剑南道节度使节制的唐朝威远军不同。

戍边荣州（威远）铁山的唐朝威远军，其兵将规模、确切驻防位置、作战记录、裁撤时间等，目前尚淹没于浩瀚的史海之中，今人知之甚少。笔者曾撰文认为：唐朝威远军的驻地应该在荣州威远县境内铁山腹地，与隋朝置威远戍屯兵驻防一样，四周由高山环抱的新场河溶蚀槽谷平坝，也是唐朝威远军驻扎屯兵垦田戍边的最佳选择。由于唐朝置威远军时，婆日、至如、隆越三县还未并入威远县，威远县（隋威远戍）的早期县治应位于新场河溶蚀槽谷平坝，即在今威远县新场镇老场村一带，以四面高山为天然屏障设卡放哨守卫，因此唐朝威远军指挥官（军使）官邸可能就在威远县的早期县治里。此外，唐朝威远军指挥官（军使）和精锐将士也可能独立驻扎在崇山峻岭之中。今威远县两河镇勇敢村向家砦砦顶面积约七八千亩，距离新场河溶蚀槽谷平坝约五十里，四面悬崖峭壁，有内外两重砦墙，布砦门八道，内砦墙以内今仍有“内城”之称且修筑年代久远，向家砦也有可能是唐威远军的指挥部驻地。在新场镇古佛岭（古佛村）山脊上，至今留有较大型的古道遗迹，这条古道是古时先民进出新场河溶蚀槽谷平坝的必经之道，层层叠叠饱经沧桑的石梯，似乎提示那里可能就是隋威远戍和唐朝威远军的关隘之一。

关于唐威远军（营）的传奇人物故事，已留在今人的记忆和想象中。唐人段成式在《酉阳杂俎》续八《支动》中记载：“威远军子将臧平者，好斗鸡，高于常鸡数寸，无敢敌者。威远监军与物十疋，强买之，因寒食乃进十宅。诸王皆好斗鸡，此鸡凡敌十数，犹擅场怙气。穆宗（唐穆宗李恒，公元820～824年在位）大悦，因赐威远监军帛百疋。主鸡者想其蹠距，奏曰：此鸡实有弟，长趾善鸣，前岁卖之河北军将，获钱二百万。” 

据《新五代史》义儿传李嗣本条目下记载：“嗣本本姓张氏，雁门人也，世为铜冶镇将。嗣本少事太祖（即唐末将领、后唐太祖李克用），太祖爱之，赐以姓名养为子。从击居庸关，以功遷义儿军使。从破王行瑜，遷威远军使。从攻罗弘信，以先锋兵破汤阴。从庄宗（即后唐庄宗李存勖，李克用长子）破潞州夾城……”据王行瑜史料记载：李嗣本“从破王行瑜”事件，发生在唐昭宗（李晔）乾宁二年（895年），王行瑜联合李茂贞等攻入长安，谋废昭宗，李克用率军南下勤王，破王行瑜。李嗣本从讨王行瑜有功，而“遷威远军使”。由于罗弘信卒于昭宗光华元年（898年），因此李嗣本“从攻罗弘信”事件，应发生在乾宁三或四年（896～897年），此时李嗣本应为威远军使。至于李嗣本“从庄宗破潞州夾城”事件，据史料记载发生于唐亡之后，即唐昭宗天佑五年（908年，后唐初仍然使用天佑年号）。据此可知，在唐昭宗乾宁时期（894～898年），威远军建置仍然存在。由于禁军威远营军使职位等级较高，且禁军不能擅自离开京城对外作战，加上李嗣本“世为铜冶镇将”的身世背景，因此笔者认为：李嗣本任军使的这支威远军，极有可能是戍边铁山的唐朝威远军，即李嗣本这时仅为“铁冶镇将”。戍边的唐朝威远军，很可能消亡在唐末残酷的征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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