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佛——佛尔岩游记

◇樊碧贞

蜀地多能工巧匠，依山造像，手法高妙。自唐以来，塑造之风大行，佛像精品不少，如乐山大佛、荣县大佛，还有威远的佛尔岩大佛。

佛尔岩大佛位于威远县城东20公里处的东联镇佛尔岩村。它建成于唐朝贞观年间，是匠师在陡峭的山崖上精雕细刻而成的立姿佛像，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传说佛尔岩大佛曾化身郎中，解救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当大家问及他的来历，其笑曰：“吾姓释，弟兄二人，世代行医。今堂叔在乐山，大哥在荣县，吾排行老二，现落脚山口。”这事传开，后世之人便知3大佛素有渊源。

我前去佛尔岩，多半也受了传说的影响。

本来，佛尔岩于我并不陌生。我曾多次听朋友的母亲讲起观音庙会的盛况，那真是车如流水，人如山海，一片沸腾。只是，我以为佛修心净，并不在于热闹。因此，虽有眷顾之念，却一直裹足不前，未能亲瞻其容颜。

后来，读到陈良老师关于佛尔岩的一篇漫记，篇中有句：“步进山垭，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岩上那宏伟壮观、庄重古朴的摩崖造像。造像为立姿式弥陀接引佛，通高13.42米，佛高11.82米。据有关资料记载，造像刻于唐朝贞观年间，历经五代、两宋，迄于明清，距今已有1200余载。”一瞬间，我心为那份古意所俘获，所缠绕，竟至无法开解。

今天，我的愿望终得以实现。伫立在弥陀像前，突然觉得沐浴在一片母性的光辉里。我曾去过乐山大佛，也深为大佛之雄姿折服，然而，独有此时，佛不再高高在上，而是有了人间生活的情味，看起来就像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

确切地说，佛尔岩大佛更具有女性美，这是乐山大佛、荣县大佛无法媲美的。

佛尔岩大佛面容方正丰硕，两耳垂肩，慈眉善目，庄严古朴。其体态丰腴，右手长垂，结与愿印，左手当胸，掌中置金莲台。没有矫揉造作之态，也没有扭捏矜持之姿，反而显得自然雅致,雍容大气。佛像粉胸半露，肩加披帛，下着曳地长裙，衣纹古朴劲秀，跣足，直立，更将女性的丰腴、婀娜、妩媚之态渲染得淋漓尽致。难怪世人称之为最美的佛。

事实上，来此之前，我对造像年代还有存疑，然而，看到佛像的一身着装,我的存疑尽释。佛尔岩大佛是唐时杰作，当时，大唐盛世，人们可以非常便利地周游各地，“南游荆、襄，北至太原、范阳，皆有店肆以供商旅，远适千里不持寸刃”。通商开放，外来文化不断渗入，东西方文化不断碰撞，使得女子着装更开放自由。袒胸装是唐时着装一大特点，当时有诗“粉胸半掩疑暗雪”、“慢束罗裙半露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在大佛左侧30米还有小龛4座，除1龛为神像外，余2龛为佛像：一为西方三圣，一为华严三圣。余一龛亦为佛菩萨。小龛塑像高约２尺，造型精细，至今彩绘犹存，有较高的艺术价值。看到这些，周遭仿佛还萦绕着袅袅的盛唐之音。

想象当时，蜀地虽偏，然能工巧匠多行走于华夏大地，他们把异地的文明带回家乡，并创造性地让其保存下来。眼望体态丰腴、造型精美的佛像，我们可以读出古时的世俗人情，可以想见千年前的繁华与文明。

如今，这里多了几重寺庙，有了善讲佛法的高僧，栽了几竿新竹，培植起九里荷园，架构旅游观光长廊……说起来，好看的地方也是很多，而我，仅是拣要紧的一处说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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