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神擦肩后

□袁媛

秋意正浓的时候，我和老公到四姑娘山度假，两次濒临险境。

一次是在双桥沟，栈道两边是绿油油的草甸，数只牦牛在静静地吃草。“和牦牛合个影！”老公说。我摆出了剪刀手，选择了个优雅的站姿。忽然老公面露恐惧，向我冲来“快跑！”我看到他的眼神，判断是我身后出现了状况。回头一看，妈呀，一头黑色的大牦牛正向我冲来！老公已拉住了我的胳膊，我顺势扭身让过了牦牛的攻击，再紧跑几步，还好，那牛没有再继续追赶。我感觉到了心脏的“砰砰”狂跳，看到牦牛头上利刃般的牛角，感觉到腿在打颤。我要是没躲过这波攻击，就算内脏不受伤，光是失血过多、来不及急救也可能“交待”在这里了。

鬼使神差，第二天在长坪沟，又再次历险。胯下的小公马对我还算友好，不一会我就能自由驾驭它，但路实在太险了，路面泥泞，路旁就是深沟。一次马蹄打滑，我差点摔下马背。我只能双手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坚持到最后，又一次死里逃生。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经历了与死亡如此接近的险境，晚上我就做了与死亡和灵魂有关的梦。我梦见我已在弥留之际，家人们守在我的床边，母亲流着泪抚摸着我的头。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出我的遗愿：“我死后，骨灰要分成两份。一份混合玫瑰花瓣洒进沱江。一份就埋在阳台上我亲手培育的石榴花的花盆里。”我得偿所愿，一把把骨灰承载着我的灵魂，有的飘过了我幼年常戏水的内江西林大桥下的沱江畔；有的飘过了我读大学时曾驻足的重庆朝天门码头；有的飘进了大海，随着洋流周游世界。更多的骨灰则是留在了家中阳台的石榴花盆里，充足的养分让石榴花开得更红、开得更艳，陪伴我的家人度过一年又一年。

很奇怪，我一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梦见什么灵魂？但这样直面死亡的梦，非但不恐怖，却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这个梦倒是给了我很大的启迪：何必选什么风水宝地，买什么豪华墓地，占用青山良田？不如选择个性化的殡葬方式，与鲜花同行，与家人相伴。其实，让生命换一种形式“流转”，既留住乡愁，又奔向远方，也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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