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承张大千轶事

◇张 津

前些年，笔者在阅读内江市史志时，看到张文修1915年在重庆求精学校任国学教员时曾掩护、资助过因反对袁世凯而被通缉的志士的史料，笔者倍感兴趣。查阅了《内江市志》人物二、三稿及修订稿，均称这位反袁志士是刘伯承。

1915年，刘伯承在重庆求精学校任军事教官（体育教员）。笔者先后三次采访了当事人之一张文修之子张心廉及当年编撰内江市志的撰稿人，查阅了重庆市求精中学校史及《重庆晨报》等资料，对刘伯承与张文修、张大千在重庆求精中学的往事有所了解。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结束了中国长达2000年的封建社会。此时，张大千的四哥张文修受聘于求精中学，任国学历史教员，他极力主张在内江天主教会小学读书的八弟张大千毕业后到求精中学深造。

1914年，16岁的张大千第一次远离内江，进入重庆求精中学读书。当时的求精校园占地宽广（包括现在的重庆市人民小学），古树参天，校舍掩映其中。自幼喜欢画画的张大千见有如此好的读书环境，不觉心旷神怡。他刻苦读书，许多功课成绩出色，特别是在写字、绘画方面表现出优异天赋，但数学和体育两门课程却让他感到头痛，数学屡次考试都不及格；跑、跳、投掷等体育项目也很难过关，因此动了放弃这两门学科的心思，除数学课必须要进教室听课外，凡每周两节的体育课，他便悄悄躲进树林画画。

此时，刘伯承奉重庆镇守使兼蜀军第五师师长熊克武之命，接受校方邀请，到求精中学任体育教师（即军事教官）。刘伯承时年22岁，体格强健，英俊潇洒。学校原有一位体育教师名叫翟比尔巴，是加拿大人，不大会说中国话，上课时多用英语喊叫，对学生又不太尊重，这也是张大千等同学不爱上体育课的原因之一。刘伯承接任后，当然是用中国话喊口令，加之他热爱学生、尊重学生，没有架子，对学生十分友善，因此很受学生欢迎。他上课十分认真，一丝不苟，以严格要求自己的实际行动来严格要求学生，比如下操、走正步，他的示范动作非常到位，不仅步伐有力，而且干净利索，深受学生爱戴。

刘伯承发现张大千上体育课偷着去树林画画，就利用其他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去找他。正在作画的张大千发现刘教官站在身后时，惊恐不已。他心想：这下完了，还没画完的画肯定会被刘教官当场撕掉，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一顿训斥……但刘伯承并没训斥张大千，他用平和并带有几分欣赏的口气说道：“你的画画得真好，这个树林真不错，是个画画的好地方。”他见张大千低头不语，又语重心长地说：“喜欢画画本身是一件好事，画如果画好了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远在北宋时期李成的《晴峦潇寺图》、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近至清代的弘仁、郑板桥等画家的传世之作，都誉满中外，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发扬光大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然而他们当中没有哪一个知识是单一的，他们都是天文、地理、诗、书、画、印无一不精，没有广博的知识，绝不能在绘画上取得如此高的成就。”

张大千见刘教官非但没批评自己，反而与他谈起画理来，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平静下来。他大胆地问：“刘教官，你也喜欢画画吗？为什么又当兵了？”刘伯承微笑着答：“我从小也爱画画，只是眼下帝国主义列强加紧了对中国的瓜分，各地军阀割据……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只有拿起枪杆子为人民打天下。”刘伯承怕张大千听了误会，便补充说道：“我并不是劝你也当兵，要当一个好兵同样要掌握天文地理、数理化等众多知识；要当一个好画家，没有强健的身体不能游遍天下的名山大川，就不能画出举世无双的名画来。”

在刘教官的鼓励下，那学期期末考试中，张大千各项体育成绩得了优。1963年，张大千在巴西与女儿张心瑞相见时曾说起这事：“在求精中学，我各门功课都好，在刘教官的鼓励下，体育成绩也得了优！”

参考文献:

《重庆求精中学校史》有关章节，《重庆晨报》2008年6月3日25版，《内江市志》 ，釆访张心亷及《市志》人物条目撰稿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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