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市顺河街小学教师 张家会
五坡之于我,是一幅挂在墙上的画,一抬头便看见它。一看见它,画中的景致便鲜活起来。
1978年,我的父亲调往五坡小学工作,我们全家坐着手扶式拖拉机,一路颠簸,来到五坡。
五坡实在太小。一条不足百米的街道,一个乡公所机构,一家供销合作社,一所乡卫生院,一爿理发店,一座打米机房,一间手工面作坊,一户城镇居民家庭,仅此而已。小街的尽头便是五坡小学的大门,大门是青砖砌成,呈拱形。门口有两棵高大的黄角树,给单调的小街增添了几分情趣和生机。
童年时代对这个世界的诸多认识皆源自于此。在手工面作坊店,第一次看见又细又长的面条被悬挂在一节节细竹竿上,一排排,密密层层,整整齐齐晒在阳光下,蔚为壮观!面粉味儿和着阳光味儿,弥漫在院坝里,忍不住撩一根面条送进嘴里。在打米机房,永远能看见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拿着笤帚、簸箕,把遗漏在打米机旁的米糠,极其细致地一点一点扫出来,他可是用这些米糠喂出来一头肥猪呐。在乡卫生院里,我和几个伙伴趁值班的胖嫂午休,猴儿似的爬进中药房偷干桂圆,平生第一次尝到桂圆的滋味。当我们吃得津津有味时,胖嫂大吼一声,我们一哄作鸟兽散。偶尔我也盯着黄角树干的大窟窿发呆,七个小矮人是住在这样的树洞里吗?
小街后面有一条小河,清澈见底。河上有一座长长的、窄窄的石板桥,河水脉脉地贴着桥底流过。我们坐在石桥上,赤脚伸进水里划过来,划过去,温柔的水轻抚小脚丫,舒舒服服的。春来时,我们在河岸的杂草丛边,捧起笨笨的小蝌蚪,看它们着急又慌乱的模样,一松手,它们倏地逃之夭夭。一捧一放,一放一捧,浑然不觉半个下午已悄然流逝,我们的心都被小蝌蚪拽住了。
学校围墙边的一小块空地,被我开辟出来种菜。农民锄地我锄地,农民栽红苕藤,我也割一把栽在地里。看着田边土角一垄垄丝瓜、南瓜及其他瓜果小秧苗,我也去拔几株种在地里。花呀瓜呀,花生呀蚕豆呀,蜜蜂呀蝴蝶呀,和蚯蚓、蚂蚱一起捉迷藏。寒来暑往,我的小菜园里一年四季生机勃勃,丰盈着我的童年。
五坡小学校园里有栋老式的双层教室,地面一层供三年级同学上课,楼上是用木板搭建的。我刚好上四年级,在这间木板楼教室上课。听,踩在木楼上会发出“咯吱咯吱”声,我喜欢;趴在木窗格子上,看洋槐树下挂着的那口大铁钟,锈迹斑斑,像垂暮的老人,我喜欢;蹲下身子,透过木板缝隙,向下窥视楼下动静,我喜欢;下课了,同学们一阵风似的“噔噔噔”冲下木梯,抢占乒乓球台,我喜欢。在这间小小的教室里学习,何其幸运!
五坡,这个尚不能称为“镇”的藉藉无名之地,把我的童年丝丝缕缕缠绕。40年多来,我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她。那围墙边的瓜果是不是还躲在角落?那小河边的蝌蚪是不是还藏在水草丛中?那口大铁钟是不是还发出悠远绵长的声音?恍惚间,那幅挂在墙上的画,又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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