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状元郎　“半个”南宁仔 清末名臣张建勋及其家族寓邕纪实（之五）

《平桂纪略》所记南宁府战事。

◎木 容

战事频频 总兵无能

对于左江地区而言，带兵打仗，镇压农民起义军和会党武装等，本是左江镇总兵官以及麾下的守营都司、游击、守备、千总、把总等武官的分内事。清文渊阁大学士爱新觉罗·昆冈等奉敕纂修《（光绪朝）大清会典事例》“卷五百九十五·兵部·绿旗营制·广西·左江镇总兵官”记载：“左江镇总兵官一人，驻扎南宁府，统辖本标中、左、右三营，兼辖梧州、浔州二协，南宁城守、郁林二营。中营：中军游击一人、中军守备一人、千总二人、把总四人、外委五人、额外外委三人、兵一百八十八名。左营：都司一人、中军守备一人、千总一人、把总四人、外委五人、额外外委三人、兵二百七名。右营：都司一人、中军守备一人、千总二人、把总三人、外委五人、额外外委三人、兵二百二名。”看起来配备齐全、兵强马壮的样子。不过，嘉庆朝之后的绿兵，是出了名的不经打，多是只拿饷、不拿刀枪的“赖屎兵”，甚至是拿大烟枪的大烟鬼。

更要命的是，咸丰年间的左江镇总兵官并无名将，多是贪生怕死之辈。

咸丰元年（1851年）二月，咸丰帝提起已被革职的广西左江镇原总兵官盛筠，余怒未消，称其“平日训练无方，临事又多贻误”，本应加重处分，不过盛筠已病故，这才作罢。浙江绍兴协副将德亮前来接任，又因“并不实力堵捕，转饰称难民”而放走攻打太平土州的“广东省匪党”李士青、李士明等，“办理实属乖谬”，被咸丰帝下旨严加议处。

咸丰元年九月来南宁上任的惠庆，不过不失，不需多费笔墨。咸丰三年（1853年）四月，惠庆升任广西提督。咸丰帝下旨：贵州平远协副将周凤岐，调补为广西左江镇总兵官。这位老兄知道广西战事频频，不敢上任，称病回乡，躲避风头。该年六月，咸丰帝改任贵州永安协副将色克精阿为广西左江镇总兵官。色克精阿见势不妙，也是百般推脱，宁愿改为代理性质的“署贵州镇远镇总兵官”留在贵州，也不愿来广西升任实授的广西左江镇总兵官。

拖到咸丰四年（1854年）九月，广西军情愈发紧急，咸丰帝忍无可忍，下了死命令：没有任何借口，色克精阿必须马上赶赴南宁就任！清武英殿大学士贾桢、体仁阁大学士周祖培等奉敕纂修《清实录·显皇帝实录》“卷一百四十五·咸丰四年甲寅·九月·庚辰”记载：“谕军机大臣等、罗绕典等奏‘防堵紧要、仍请暂留署任总兵\’等语。升授广西左江镇总兵色克精阿、前因接替无人，暂准留署镇远镇篆务。兹新任镇远镇总兵金刚保，业已到黔，应即交卸。况现在广西伏莽未清，土匪不时出没，该省又无实缺总兵，正在需员督剿。着罗绕典、蒋霨远，即饬色克精阿，速赴广西新任，毋许再留黔省。”

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硬着头皮来邕就职、与吴德徵搭档的色克精阿，消极怠工，没打过几场像样的大仗，结果因为大兵压境、弃城逃跑，于咸丰七年（1857年）八月被革职。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道台出马 师爷随军

左江地区的官兵、团练调度攻守，大多数时候只能由署南宁府知府兼署分巡左江兵备道吴德徵勉为其难、代司职守了。所以《（民国）邕宁县志》里，对吴德徵敬仰有加、多有褒语；对色克精阿则是很少提及。

分巡左江兵备道为文官，实由分巡左江道自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二月起加兵备道衔而来。其职能包括兼辖兵民、协和文武、督办军饷、稽查营汛、整饰军务、防治盗匪、训练民团、管理屯田、巡视江防以及边防等。都司以下等官，听其节制。遇盗贼发难、民众闹事等，均听调遣剿捕。南开大学博士周勇进撰《清代地方道制研究》认为：“兵备道之所以称‘兵备\’，是因为其职掌涉及军务，有整饰兵备之责……加兵备道衔常见的一些条件：与总兵或其他高级武职同城，遇事文武需会同商议；或所驻之地兵民错处，常有兵民交涉事件需要处理。而且一些地理位置较为重要的地方，所驻道员也常加兵备衔，以节制文武，弹压地方。”

和色克精阿是没什么好商议的了，有事，你吴德徵只管上就行！

吴德徵自咸丰三年六月来南宁上任，还真是一直在战火中跃马扬鞭，官军、团练、农民起义军、会党武装刀光映血光，分巡左江兵备道的辖区内就没消停过！翻开清广西巡抚刘长佑主修的纪事本末体史书《平桂纪略》，端的是战事无时不有，乱麻满纸，看得你头昏眼花。比如：咸丰四年二月，“李文彩犯永淳”。六月，“土贼赵应芳……等，陷龙州”“广义堂苏阿成围攻养利”。七月，“李文彩犯横州”。咸丰五年（1855年）三月，“土贼曾五晚陷太平府，据之”。七月，“上思土贼李春茂……等袭陷州城，据之”咸丰六年（1856年）二月，“官军克平朗，李文彩窜走浔州”。四月，“官军克复上思”。六月，“知府刘作肃、副将多禄克复太平府”。咸丰七年正月，“孙仁广、梁安邦叛，附于李文彩，陷永淳”。五月初五日，梁昌、李文彩陷南宁，据之。九月，“吴凌云陷新宁，土贼梁日高据之”。咸丰八年（1858年）十月，“李文彩据横州”……

其实，这些还是“不完全统计”，因为翻查《（光绪）新宁州志》《（民国）崇善县志》《（民国）同正县志》等地方志书，所记战事更多。还有一些地区，当时不属于南宁府、今已在南宁市管辖范围的，如思恩府、宾州、上林县、武缘县等，亦是刀光剑影、兵火焚天。

吴德徵指挥不动架子大、本事小的绿营官兵，无可奈何之下，多数时候只能调动本地民众团练冲锋陷阵。作为吴德徵的师爷，张世麟只得随军开拔。虽不用舞刀弄枪，但在如同罗刹场的攻守之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真是对生死有了一番痛彻入骨的全新感悟。

其实就在咸丰五年七月，扬美圩接受了一场战火洗礼，让张世麟为留在扬美圩家中的宝贝儿子张建勋忧心不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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