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布谷处处催春种

李成连

“布谷！”“快种快割！”这种久违的鸟叫声，如今春日清晨，在我住的南宁市中心就能听到。

在百鸟婉转的鸣叫中，“布谷！”“快种快割”的鸟叫声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记忆中，我少小在农村时，一到春夏，在田野间，从漫山茂密的松树林里，经常传来这种鸟叫。“田家候之，以兴农事。”好像这鸟是专门为农民们而来，催着农人珍惜农时，赶快布谷，赶快种田，赶快收割，提醒大家不要耽误了农时。

我们一群伙伴依声音叫鸟名，分别叫它们为“布谷”鸟和“快种快割”鸟。这两种叫声的鸟只闻其声，难见其形，就知道它在茂密的树林里不停地啼叫，不停地催促着农人们。

随着那个年代不断开荒种地，村庄周围很多林子毁掉开成水田旱地。当时生产队还要烧石灰和各家烧柴草，村庄周围山岭上葳蕤茂密的芒草割得像理光了的头，而松树被砍削树枝极像村里孩童理发只剩顶上一撮毛一样。渐渐地，鸟儿在村庄周围叫得少了，只有到比较远的田垌和山岭，才能听到松树林中它们的叫声。

后来我离开了农村，到城市学习生活和工作，农村茂密松树林里那种“布谷”“快种快割”的鸟叫声，也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但那种催人不误农时的啼叫却在我工作的几十年里一直萦绕于耳。

我查了资料和请教懂鸟的人士才知道，这两种叫声的鸟都是布谷鸟，学名杜鹃鸟。叫声“布谷”的，是两声布谷鸟，属于大杜鹃；叫声“快种快割”的，是四声布谷鸟。大杜鹃音拟“布谷”，两声一度；四声杜鹃音拟“快种快割”，四声一度。布谷鸟除了叫杜鹃鸟，还有别的名字。我国的神话传说中有一个“杜宇化鹃”的故事：在周朝末年，蜀王杜宇号望帝，他的宰相鳖灵是个死而复生的人，为民治水凿巫山开三峡除水患。杜宇见鳖灵功高，便禅让于他，自己隐死西山。杜宇生前教民务农，死后仍不忘本性，化为杜鹃鸟，每到春天杜鹃花开时，总要唤人们“布谷”“快种快割”，以提醒人们及时播种收割。所以，布谷鸟除了叫杜鹃鸟，也叫杜宇、子规、伯劳等。

布谷鸟在我国古代诗词歌赋中经常出现。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白居易等都有写此鸟的诗作。如李白的“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而写布谷催春的诗句如宋代的蔡襄诗：“布谷声中雨满犁，催耕不独野人知，荷锄莫道春耘早，正是披蓑叱犊时。”宋代大诗人陆游的诗：“时令过清明，朝朝布谷鸣，但令春促驾，那为国催耕。”南宋词人朱希真的“杜鹃叫得春归去，吻边啼血苟犹存。”更是充分地反映催人“布谷”惜农时而“杜鹃啼血”的认真负责精神。

前两年，我回到农村家乡小住，竟然听到村庄周围很多鸟儿百啭千声，其中也有“布谷”和“快种快割”的布谷鸟鸣叫。家乡的人说，这二三十年退耕还林，草深林密，山青水绿，家乡不但鸟儿多了，甚至还有了野猪、野鸡、穿山甲、果子狸等，家乡的农村又成了花鸟虫鱼、飞禽走兽与人和谐共处的乐园。

如今，由于城市绿化美化的环境改变，在“半城绿树半城楼”曾获得联合国人居奖的广西首府南宁，也成了鸟儿们的天堂。我住在市中心近人民公园的小区，清晨，在各种鸟儿竞相一展歌喉的合唱中，居然也会听到“布谷”声声，听到“快种快割”的催促，布谷鸟不但在农村山野间，也在城市绿树里！但在树丛里，也看不清哪一只鸟是鸣唱“布谷”，哪一只鸟是鸣唱“快种快割”。

唐代杜甫诗赞“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处处催春种”。哦，布谷鸟，你总是以你“布谷布谷”“快种快割”的啼叫，让人们战胜困顿和懈怠，催人惜时，催人勤奋。在你“快种快割”的永不疲倦的叫声中，我却分明听出了另一种含义“快乐快活”！

布谷鸟，我喜欢你的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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