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脸”为什么那么多

□江丹

我们都知道，社交网络上一直流传着各种版本的“马云”照片，有“南宁版马云”“老年版马云”“小马云”“卖糖葫芦版马云”等。最近，有微博账号将它们收集在一起，让网友评选哪张照片上的人最像马云。

照片上的这些人原本只是生活在各自角落里的普通人，却因为在样貌神情上与马云有着惊人的一致而成为网红。在知乎上有个十分热闹的问题，“长得像明星是种怎样的体验”，网友们踊跃回答，有人说自己长得像歌手林俊杰，有人说自己长得像演员葛优，还有人说自己长得像王大锤、赵四……总之，这个问题下面有近6000个回答。

因为明星具有高知名度，很多人轻易地发现了与自己相像的人。但是，也有些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个与自己长得相像的陌生人。

据说一位叫布兰莱的加拿大人像摄影师，在某一天整理照片时发现，两张照片上并无关系的两个人竟然长得相像，于是他启动了“我，和另一个我”摄影计划，通过网络募集人选，然后从中选出长得像的人拍摄，并为之举办了一个摄影展。那些并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可能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甚至不同的国家，却在外貌神情上有着一定的相似性，起码给人的感觉是相像的，让人不禁感慨生命的神奇。

可到底是他们真的长得相像，还是我们的视觉错觉呢？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当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张面孔，但是陌生的两个人却能给人某种相似感，说明其在样貌或者神情上还是有某种天然的关联。

众所周知，同属一样的人种或者地域人群，那么相同地理环境、饮食习惯等方面的作用必然会在身体上有所体现，使得样貌具有一定的相近性，就像我们会觉得江南的姑娘都比较娇小温柔，而东北的男性则普遍魁梧粗犷。相较于这种后天的作用，人们更愿意相信遗传的作用。100多年前，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提出地球上所有生命都来源于一个共同祖先。而另一位科学家孟德尔则向世人揭示了遗传的一些秘密——我们生命中的很多特征其实取决于先天的基因。在后来的科普教育中，几乎人人都知道了生物进化论，知道了基因遗传。

于是，很多人便认为，这些相像的陌生人在历史上的某一时期或许属于同一家族。经历了漫长的分支变迁，他们身上依然留存着同样的某种基因。可是这种基因具体是什么，却难以找到根源。也有学者认为，在理想化的足够庞大的基因数据库中，基因为两个陌生人塑造了相似面孔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像我们拿5个颜色不同的球分给5个小朋友，只要次数足够多，总有小朋友有机会两次拿到同一颜色的球。

但这毕竟是理想化的假设。与其说是基因影响了这种相像，不如说是五官某种巧合的排列组合，给人一种即视的相似感。我们知道，这些所谓的相像，是经不住仔细端详的——越看就会越觉得他们并不像。

实际上，我们觉得陌生人长得相像，也有可能只是我们的一种视觉错觉。其实他们并不像，只是我们自己觉得像。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有人说，他的朋友觉得他长得像葛优，但他自己觉得不像，或者他觉得自己长得像葛优，而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

心理学上有个概念叫“熟悉感”，是指主观上感觉到对当前刺激有过先前经验的一种状态。比如说，我们见到某个素不相识的人，可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记不起到底在哪见过了。或者说，我们突然对生活中的某一情境有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之前在哪里经历过，其实并没有。很多人都听过“平行世界”的说法，认为这些无法在记忆中溯源的人和事，可能生活或者发生在另一个也有我们的世界。

“平行世界”的存在大概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只是当下的某种刺激激发了我们的记忆功能。实际上我们是因为马云的魅力才对他的样貌印象深刻，所以我们就容易在看到圆脸、短下巴的样貌时会立刻联想到马云。我们因为岳云鹏的幽默才华才对他的样貌记忆犹深，所以当我们看到细长眼睛、胖脸时会及时想起岳云鹏。我们看过了那么多版本的“马云”，却只说他们长得像阿里巴巴的马云，而不是说他们互相相像，而且如果没有马云，更不会将他们的照片聚到一起，这正是因为我们对阿里巴巴的马云有更强烈的熟悉感。

所以说，当我们发现“撞脸”，感慨陌生人之间竟然可以如此相像时，除了基因的作用，还与我们的认知经验有关。有些所谓的相像可能是确实有些像，但还有一些，就是我们的“熟悉感”在发挥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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