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丑状元郎　“半个”南宁仔 清末名臣张建勋及其家族寓邕纪实（之十三）

《股匪总录》所记李青靛向清政府投降一事。宋延康摄

◎木 容

三足鼎立 角色多变

咸丰九年（1859年），两股会党武装在南宁一地做大：李青靛称“青天大王”，设大王府于盘古圩（今南宁市邕宁区新江镇汉林村）关帝庙，绰号“孙二大”的孙仁广（第二年称“两广大元帅”）占据斑岭（今南宁市青秀区刘圩镇刘圩村的斑山），迅速扩张势力。李青靛、孙仁广均煞有介事设立军政机构，治理南宁府城外围区域，与吴德徵为代表的官方势力成三足鼎立之势。张建勋就是在这般残酷的环境里读书、成长，殊为不易。

话说李青靛、孙仁广看似英雄豪杰，却是混进反清革命队伍的投机分子，实质上是利用会党武装、农民武装的地主恶霸。

李青靛为南宁府宣化县金城司五塘那锡村（今南宁市五塘镇沙平村那昔坡）人氏，祖辈当过巡检司官吏，他自己则广有田产。滕品生撰《西云江水利修建始末》（见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南宁市委员会文史学习委员会1997年8月编印《南宁文史资料·总第二十辑》）记载：“清咸丰年间，曾称雄于五塘一带的会党首领李青靛……自己也有百数十亩田地……雇请宾州石匠继续开凿马鞍山隧洞27丈。”

南宁府横州永淳县池黎村（今南宁市邕宁区中和乡中和社区一带）人氏、福胜堂首领孙仁广，乃官差出身，又夺其舅家财、田产而成一方富豪，亦非善类。滕品生、方孙振、覃小森撰《宣化县会党及其部分首领活动概略》（见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邕宁县委员会1999年11月编印《邕宁文史资料·第八辑》）记载：“清道光二十八（1848）年，孙仁广在永淳县衙当差……其舅父方文章、方文政两兄弟，是山泽的富户，有四五千担禾田（六担禾田为一亩），害怕孙仁广滋事，经常责骂孙仁广……（孙仁广）杀了舅父全家，抄占家财田产，就在山泽村居住。”

李青靛、孙仁广两人先后向清政府投降，充当朝廷鹰犬，为了升官发财，返身就向以往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举起屠刀，令人不齿。

孙仁广早在咸丰二年（1852年）就曾听从永淳县知县韩凤梧调遣，残酷镇压农民抗租斗争，咸丰六年（1856年）又听从廉州府知府沈棣辉调遣，攻打农民起义军李文彩部，还获得清政府“军功”赏赐。孙仁广后来又假意加入李文彩部，真是首鼠两端。

李青靛则于咸丰十一年（1861年）五月向吴德徵乞降，还主动提议“设计诱捕赖裕新”（未遂）。《股匪总录》“卷一·思恩府·李锦贵”记载：“宣化贼首李青靛投诚，诱擒‘赖剥皮\’以自赎。”其后，李青靛又反（亦是首鼠两端），至同治五年（1866年）再向广西巡抚张凯嵩乞降，转而与官兵一同攻打孙仁广，获得清政府授予“游击”之职。

总角年华 再临战火

李青靛、孙仁广对辖境内的老百姓亦残酷无情，除了乱收“赋税”、搜刮钱财，还草菅人命，对不服管治的老百姓肆意屠杀。《宣化县会党及其部分首领活动概略》记载：“对于周围村庄、帮会，李青靛采取‘红寨\’的手段，要求绝对服从，否则派队伍前往围困、攻打，抢虏（掳）火烧。”《（新）邕宁县志》“第六编：军事·第四章：兵事纪要·第一节：清以前兵事·会党反清斗争”记载：“孙仁广统治手段残酷……所到之处，不归附的悉行诛戮。旧地方志载：‘永淳、宣化、灵山人民遭其惨杀者以万余计。\’其酷刑有凿睛、斩指、割耳等。或以绳穿鼻，一牵多人，游行示众。”

对于李青靛、孙仁广“统治邕江南北两岸”期间的乱象，《（新）邕宁县志》“第十四编：社会·第一章：人口·第一节：人口数量”记载：“清代‘咸同之乱\’，境内会党四起，称霸江北的李青靛，横行江南的孙仁广，均对逆己者滥施杀戮，经过20多年动乱，死于非命者数以万计，仅中和乡就被孙仁广杀死数千人。”

除了李青靛、孙仁广两大会党武装，还有治外的小股武装在频繁活动。咸丰十年（1860年）二月，被扬美圩的财宝和粮产所吸引的会党首领牛儿五，率领数百部众乘船而至，大张声势，攻打扬美圩，意欲一饱饕餮之欲。虽然敌人来势汹汹，但扬美当地团练经过咸丰五年（1855年）七月的熊阿贵之役、咸丰五年八月的苏阿生之役、咸丰八年（1858年）正月的罗品光之役等多次防御战，已是临阵不慌的军事老手，只是严加防守，并不出圩应战。牛儿五见状，亦不敢让部众再发起冲锋，乃在船上架起火炮，连发数弹，以示威吓。

这些业余水平的“炮兵”，所发炮弹并无准头，反倒惹来扬美当地团练的讪笑。牛儿五部无计可施，只能下令船队退回下游的田豆岭，准备第二天在那里登岸，改从陆路进攻扬美圩。由于部下马草仔不听命令，牛儿五大怒，将其囚禁在指挥部所在的大船舱底，准备次日斩首祭旗。

马草仔知道难逃一死，便在当晚偷偷打着随身携带的火镰（打火石），烧断捆住自己手脚的绳索，挣脱后逃之夭夭。余火继续焚烧，竟点燃了舱底储存的火炮弹药。一声巨响，火光迸现，整艘船被炸得四分五裂，船上熟睡的牛儿五等首领亦全部身亡。其他船上余下的部众面面相觑，只能一哄而散。此次意外，令扬美圩又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民国）邕宁县志》“卷三十四·兵事志·前事五·清一·文宗·庚申（咸丰）十年·二月”记载：“土贼牛儿五，攻扬美圩，被火焚死。”

“未来状元”张建勋此时年方12岁，尚在总角年华，不过是扬美当地私塾里的蒙童而已。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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