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走出墨绿底色上的白雀里,百姗来到河边,她想起———
去年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百姗和王粤生第一次见面。
百姗羞怯地低着头,双手放在发梢上,两个拇指没有规律地绕来绕去,王粤生抽出两根“兰花”烟递给王四姑,王四姑推辞,给他个眼神,他象征性地让烟给百姗,百姗不接,道了一声谢,王粤生把烟装回硬盒,说今天天气真好,适合放风筝。
王四姑咧嘴大笑,说,傻不傻,哪有大夏天放风筝的。然后一个劲地夸奖百姗有多勤快多规矩,王粤生不停地点头,百姗的脸红彤彤的,王四姑感觉他俩有戏,直奔主题,说,百姗,你俩交往一段时间,怎么样。
谁料百姗说,四姑,别废心了,我还是回家吧。
王四姑“啊哟”一声,脸顿时凝结成一块猪血糕。
百姗喜欢王粤生,不知多少个夜晚,他出现在她的梦境里,他们结婚,缠绵,一切有血有肉,是那么的真实,能触摸到,能感觉到,甚至还能闻到对方的气味。
梦醒来了,现在不是见到他了吗?以准未婚妻的身份见他。百姗感觉现实太不真实了,用力捏自己,还是那么假。她想慢慢认识他,顺其自然,而不是通过王四姑做媒,让她刻意导演一场戏。
百姗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海角亭,柱上有一楹联:“村中无历日,落叶不知年”,百姗默念一遍,心里感慨,在白雀里长大,能听到树叶落下,却听不到岁月的足音,当她站在石桥上顾盼他时,已和少年告别,当有人带她去相亲,才触电般知晓自己成年了,等她结了婚,白雀里的人情世故开始冲刷她,她或许会成为巷子里说闲话的小女人中的一员……百姗不敢再去想了。那次见面不欢而散……
刚从城里回来的百姗面对眼前熟悉的一切,突然有种陌生感。她沿着风雨桥往前走———
2.过了运河走三里,就是那条仿古的麻石街
因为天气燥热的缘故,街上行人稀疏,三三两两。“解放街9号”照相馆门前,王粤生正坐在遮阳网下翻阅摄影杂志。百姗边走边给熟人打招呼,蓦地看见王粤生,急忙调头拐进巷子,她倚靠在墙壁上,双目微闭,胸口起起伏伏。
她无法忘记去年冬天,她和王粤生相约来到照相馆,他吻她,她配合,她说他非礼妇女,他说她是他的蝴蝶……
“咣当”一声,他的身体一颤,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循声望去,那只雄性大黑猫正在玻璃柜台上漫步,一个超大的相框已做完自由落体运动,平躺在地板上,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大黑猫警惕地盯着他们,“喵呜”叫了一声,她和他都笑了……
百姗摇摇头,她要把和他的那些事全都摇出去,省得蓦然想起。她快步如飞,拐出巷口,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确切地说,是往椿树渡口的方向走去,为什么要去那里呢?因为她听说———
3.阿劲的老铁船被敏哥开到了椿树渡口
有人说,船舱里经常“闹鬼”,还有人说,敏哥在老铁船上一坐就是大半天,说些“阿劲,你活着多好,带我去耍”、“阿劲,百姗进城打工了,在高级发廊给人洗头,挺挣钱的,我心里发烫”之类的话。白雀里的人都说她痴了。
不受人待见的戴帽反而越来越“聪明”,他是白雀里有名的二傻子。
只要碰上敏哥,戴帽就说,妹子,厮跟了我吧。说罢,蜡黄色的小手探到敏哥胸前,敏哥一巴掌拍上去,戴帽一声惨叫,东奔西突,时而跳到看花石上,时而攀爬篮球架,时而进进出出竹竿园。行为乖张。
王粤生也靠近过敏哥一次,酸文假醋地说,人生如风如雾如朝暮,何必如此执念呢。八成是这么说的,不这么说真对不起他看的那些二手期刊。敏哥不睬他,望着对岸山上的白塔眼睛不眨,粤生冷不防抓住她的肩头……
这些百姗略有耳闻,她对敏哥的“痴”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不就死个人吗?至于这样嘛。每逢汛期,捞尸人在运河里捞出尸体是很正常的,有跳河自沉的,有失足溺亡的,像阿劲这种水性好却被淹死的倒不多见。
白雀里有个隐秘的说法,说阿劲是被7个引诱青年男女自杀的女鬼勾引到漩涡里害死的,为此,凉寨特意托人到靖州请来了拜“黄大仙”的神棍,焚香超度阿劲的亡灵。
有人建议让神棍顺便给敏哥还魂。凉寨没好气地说,不用,她的魂不在白雀里,早飞走了!
怎么说呢,即便敏哥对阿劲有感情,还不至于伤心到“痴”的地步吧。百姗了解敏哥,性情像秋天的云,飘忽不定。那时候,阿劲开着老铁船往县城送山货特产,回头给敏哥捎来那么多时髦的商品,敏哥都无动于衷,虽说两人后来走到一块了,也不过是嘻嘻笑笑,谈不上刻骨铭心。即使王粤生死掉了,敏哥也不会伤心的。
姗姗边走边想,往不远处一看———
4.老铁船果然泊在椿树渡口
老铁船果然泊在椿树渡口,百姗壮起胆子,一步步靠近船舱,果不其然,舱内传出凄惨的哭嚷,我要活啊,活啊,好时光才刚刚开始啊!百姗丝丝吸着凉气,努力使自己镇静,心说,人死如灯灭,世上无鬼神,我今天倒要开开眼界,是哪路“山猫野兽”在作怪。她干咳一声,哭嚷声戛然而止,她就更有底气了,一个箭步冲入船舱,舱内除了一条脏兮兮的太空被,别无他物。棉被不时抖动一下,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
快出来吧。百姗说。被子却越捂越紧实,百姗跳过去,猛然掀起,果然蜷缩着一个人。
戴帽?你在这做什么?百姗质问。
戴帽向前跪爬几步,发出一声傻笑,说,吓唬人玩,嘿嘿。
敏哥呢?你看见她了没有?百姗的语气稍作缓和。
呃,跑了。戴帽跳出船舱,指着原地说,就在这,对,就在这跑的。他又冲所指的位置踹一脚,说那天敏哥来这里,我没吓唬她,因为她好看,呃——— 你也好看,我爱看她,也爱看你,哎哟,羞死了羞死了。
百姗掸掸新买的花裙,抚弄着酒红色的发梢,问,见王粤生了吗?
戴帽怔一下,说,啊——— 对,王粤生也来了,他说话给敏哥听,还抱她,她跑了。
跑哪了?百姗情绪有些激动。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戴帽双手合十,闭上眼,假模假式地默念“静心禅语”。
百姗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正要走,戴帽停止默念,睁开水牛般湿潸潸的眼睛,问,百姗,别人都说你在城里……哎呦,戴帽不说了,羞死了羞死了。
百姗睁大眼睛,质问,你听谁胡说的?
戴帽捂着脸笑起来,像中了笑魔,苇丛中蛙声乍起,和戴帽的笑声和在一起,听上去有点诡异。
百姗不想再听戴帽瞎叽歪,她来到敏哥家———
5.一股刺鼻的酒气袭来,她知道来得不是时候
凉寨匍匐在起皮的旧沙发上,满嘴胡话:阿劲,好时光才刚刚开始,你就让女鬼勾搭走了,憋急了?
他翻过身,仰面朝天,喃喃说,敏哥她妈跟我的时候十七,人小不懂事,“营业执照”没办就把人给我造出来了,结果……妈的,不说了不说了,风流债。
他又侧过身,唱唱呵呵,小酒天天醉,吃得小乐惠,过得小乐味……
他想起和阿劲一起酿酒时的情景,酒从木桶中间的小竹管汩汩流出,他接一碗,阿劲也接一碗,两人边饮边聊百合镇刚发生的风流韵事,竟然把下酒菜给忘了。一晌贪欢。
百姗瞟一眼圆桌,杯盘狼藉,虾壳鱼刺成山,黄酒坛被掀了个底朝天,一只狸花猫正在桌子底下转来转去,时不时“喵呜”一声,暮黄色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冰冷。大概过了半个钟头,凉寨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虚着眼问,你来做什么?
找敏哥。百姗说。
她滚了。凉寨趿拉着人字拖踱到院子,望着天空淡淡的云痕说,爱滚哪滚哪。他一屁股坐在压水井台上,托起白铜水烟壶,捻掿一根籤子打通吸管,又撮一点儿“幼丝”装进烟碗,用拇指轻按一下,然后点燃,吸一口,水斗里发出莺啼般的“咕噜咕噜”声。
哪天?百姗问。
凉寨停止抽水烟,说,前天,拦了一辆货车,有人看到的。
她能去哪?百姗反问。
哪都能去,给她架飞机她能上月亮!凉寨说。
不是说她……百姗没继续说下去。
凉寨又抽了一口水烟,说,她“痴”?和她妈一个样,野燕子。
透过东屋的窗户,百姗看到———
6.那张敏哥的写真照片正摆放在床头柜上
她恍神了,仿佛又回到半年前。
一个浮躁的艳阳午后,百姗给王粤生送豌豆油粉,经过椿树渡口,看到王粤生在给敏哥照相。敏哥口衔一朵蔷薇,姿态傲人。王粤生一会儿将她的头发撩到耳后,一会儿帮她整整衣衫,百姗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手悄然扣在一起,越靠越紧,然后是拥吻,她无法容忍,将油粉扔进瀑布谭,引来一群白鸭疯抢。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敏哥跟百姗到河边捡河蚌,百姗不睬敏哥,敏哥指着运河说,男人河(白雀里的人给运河叫男人河,给与它交汇的河流叫女人河),谁也别想趟过去。
百姗冷冷然说,你就趟过了。说完,就抹眼泪。
敏哥急了,说,什么叫我趟过了……喂,你哭什么?敏哥给她擦眼泪,说,瞧你这点出息。
百姗一听敏哥说她“这点出息”,嘴唇直哆嗦,说,敏哥,你有出息!你把卖“草煤”的钱拿了去买了小霸王游戏机,你爸打你,我扑上去护着,你十二岁时还不会洗头,谁帮你洗的?还有你那些穿脏的衣服、袜子、裤头……你第一次来月经,慌得不行,是谁帮你处理的?我!毕业了,三番五次我带你下馆子,鸡腿酱肉都被你扒拉去,我说什么了,现在你又把他抢了去,你说你混球不混球……
说了一通,百姗还不解气,又掐了敏哥一把,敏哥没还手,也不还口,要是别人,敏哥非把他的手卸下来嘴缝上不可。
敏哥咬着嘴唇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将捡到的半塑料桶河蚌全倒了,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百姗突然很后悔。
第二天,百姗没见到敏哥,就到处找,殊不知,敏哥早上了阿劲的老铁船。
晚上,敏哥主动找到百姗,百姗问她,去哪了?
送完货,阿劲带我到音像市场逛了一圈,好热闹,阿劲给我买了一台复读机,还买了一盒周杰伦的卡带,哇,好酷!敏哥得意地说。
姗姗鼻嗤一声,说,那你去找阿劲吧。
我找你。敏哥嘟嘟嘴,靠近百姗。
一边去,我要进城了。百姗伸出手指,点一下敏哥的眉心……
百姗缓过神来,“唔”了一声,退出敏哥家,她想好了,她要快点进城,找到敏哥,尽快找到———
7.坐在客车上,百姗望着窗外,风景极速后退,像人们的过往
百姗想起那时阿劲开着老铁船,摇着红旗吆喝,有到县城的吗?不到半小时就到啦!白雀里的人都说他吹牛逼,哪有那么快。凉寨撇嘴说,骑鱼雷到县城也得一小时!
那时候,敏哥总会趁阿劲不留神拍打起水花溅他,还嘻嘻哈哈笑个不停,阿劲不生气,掏出绿色瓶子的香水扔给她,说接住喽!敏哥往自己身上喷两下,说好香啊。阿劲也闻到了香味,那股子劲不知怎的就上来了,手圈在嘴边,冲着墨绿色的大山高唱,峡中男儿轻生死,少在公门多在水……
而此刻,江边只有王粤生,他在狂奔,确切地说,是在追那辆客车,客车越跑越远,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绿点,王粤生弯下腰,表情痛苦,气息粗重,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
风不知怎的就消停了,或者说根本没有风,因为奔跑才有了风。天变得又高又远,仅有两朵野云在静默地漫浮。王粤生好像听到了蒲公英落地的声音,还有脚踩在树叶上叶脉断裂的声音,如耳语般微小而清晰,这是在诉说晚秋的伤感啊———
8.伤感很快会过去,半月后,百姗从市里回来,约他到“钱雨”小酒馆
包厢内,挂壁式音箱里渗出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百姗怔忡不安地盯着玻璃桌面。
王四姑呢,比谁都高兴。一年前,凉寨找他,让她给敏哥找对象,点名道姓就是王粤生,王四姑看他只带来两瓶黄酒,嘴一撇,不冷不热地说,这辈子别想喽,人家正和我侄女百姗好着呢,再说了,敏哥才多大?和百姗争男人,也不怕被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王四姑又把陈年老账翻开了,比如二十年前,凉寨溜到她家,趁她洗头,搂住了她的腰,被她丈夫抓了个现行,骂他们俩搞大破鞋,她丈夫反锁上大门,将她打得鼻青脸肿。凉寨一看大事不妙,爬墙跑掉了,在百合镇躲了好几年,结果,媳妇没讨到,抱个小闺女回来了。
有人问及敏哥的来历,凉寨语焉不详。每当王四姑看到他抱着小敏哥从大门口经过,就问,怎么没把媳妇带来?和别的男人跑了吧!
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个老不正经的又上门了,还是来给敏哥提亲的,王四姑当然不服软,浇他一头冷水后,决定排一场戏,就把百姗介绍给王粤生,让他瞧瞧!
如今百姗打扮得光鲜亮丽,不输丝毫,又和王粤生走到一块了,王四姑当然比谁都高兴。
谁都难免犯点错,该原谅就原谅了吧,别老是赌气,日子长着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王四姑拍拍百姗的肩膀。
王粤生给王四姑斟了一杯酒,说,有劳四姑费心,我会好好对百姗的,从今以后再做对不起她的事,出门让车撞死。百姗轻拍一下桌子,让他别说了。
不准有二心,白雀里没人能比得上百姗,再说了,你应该明白,你做的事一旦传出去,会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王四姑从兜里掏出一盒“丰收”烟,正要抽,王粤生眼疾手快,奉上一支“莲花”,王四姑接过,并不急于点,待王粤生递上火,才把烟叼到嘴角。
啊——— 明白。王粤生忙转身给百姗倒茶,是那种清香型的绿茶,他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百姗捧着茶小啜一口,说她很喜欢这种茶,王粤生扶一下壶壁,大谈特谈泡绿茶的技巧,说用三眼井里的软水泡出来的才好喝。这时,百姗将食指放在嘴边作噤声状,王粤生停止讲述,和王四姑面面相觑,百姗掏出“滴滴答答”的小灵通接听,喜上眉梢。
王四姑试探性地问,什么事?
敏哥来了,就在楼下。百姗说。
咚咚咚,有人敲门,百姗起身把门打开,叫一声,敏哥?她不相信站在面前的是敏哥,因为做头发的都知道,敏哥留的是“杀马特”。
敏哥一手掐腰一手搭在百姗肩头,冲王粤生挑眼说,乖儿,我回来了。
王粤生乍听到这么轻浮的称谓,头皮一阵紧似一阵的酥麻,他让出座位,机械地坐到对面,说回来了就好,问还回去吗?
敏哥依靠着百姗说,当然要回去,在白雀里没劲。她撸起袖子,扬起贴了纹身纸的手臂,说,我现在活得那叫一个爽,男朋友是个Rapper,newschool那种,说了你们也不懂,他骑着钻豹载我兜风,钻豹耶……
王四姑听得云山雾罩,索性将手中的香烟掐灭,以如厕为由欠身离座,刚打开门,就和衣裤郎当的戴帽撞了个满怀。
戴帽不顾王四姑嫌鄙的眼色,随便找个位子坐定,捉起筷子,冲那条躺在长盘里的鲑鱼一挑,夹起鱼肉甩两下,一口送到嘴里,嚼也不嚼就“咕咕嘟嘟”下了肚,汤汤水水迸溅三尺。敏哥和百姗看得目瞪口呆。
王粤生挑衅地问,吃够了没有,要不要来点酒。
当然。戴帽不由分说,抄起一大杯扎啤灌入肠胃,还伸出肉红的大舌头,将依附在扎啤杯内壁的酒珠舔舐轻滑,无比享受的样子。随后又要了十个炸糖饼,两碗嫩豆花,一碟粉蒸肉,全都吃光了。他摩挲一下滚圆的肚子,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王四姑训斥,吃饱喝足,马上滚蛋!
戴帽不理会,继续喝酒,喝得满眼都是晕绰绰的雾,脚像踩了棉絮般东倒西歪,他努力睁大眼睛,睁大,再睁大,眼前的百姗和敏哥模糊了。
从前的模样慢慢苏生出来——— 百姗,悠长的马尾辫垂在胸前,格子布裤子,白衬衫上身,绊儿凉鞋,羞涩的目光流转,像个清教徒;敏哥呢,凌乱短发,悬胆鼻梁,乌溜溜的黑眼睛,太阳帽遮不住她那爽朗略带忧伤的笑容。
戴帽揉揉眼睛,眼前百姗和敏哥似是而非,他倒在王粤生怀里嚎啕大哭,王粤生不知所措,用食指轻敲一下戴帽抽动的肩膀,说戴帽不哭,戴帽不哭。戴帽还是哭。王四姑以为戴帽是被她训哭的,在一旁讪讪的。
百姗向敏哥耸耸肩,敏哥笑了,提起紫砂壶给百姗倒了一碗绿茶,百姗用茶盖拨开漂浮的茶叶,说敏哥你看这碗茶,像不像我带你一起游泳过的瀑布潭?
敏哥吸啜一口,说真的很像呀!
百姗说,我在茶水中看到了你的眼睛,真的。
是吗?一抹柔光从敏哥桀骜不驯的眼睛投至手中温热的茶。
敏哥端起茶,对百姗和王粤生说,小姑,未来的姑父,祝你们幸福。说罢一饮而尽。
那天夜里,月亮出现黄晕,凉寨醉倒在老铁船上,屏息经过的人都说,老铁船又“闹鬼”了,因为他们听到两人的对话中有阿劲的声音———
好时光才刚刚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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