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不行空
嘉陵人根据境内两条国道的走向, 习惯从地域上把嘉陵区分成南路和西路。 顺着318国道前行,靠至遂宁地界,一个右转,再蜿蜒前行七八公里, 就到了西路中的三会镇。 三会镇无疑是西路中的西路,有好几处地方,一脚可以踏着三县的土地。
三会镇美丽祥和。 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太婆, 喜欢在明亮的日子里坐在板凳上,眯着眼,享受小鸡小狗带来的欢愉。 小狗乖乖地趴着,一只只母鸡和公鸡,在院子里闲庭散步, 公鸡突然扑棱着翅膀,追撵母鸡,旗开得胜后扇动两下翅膀, 又慢悠悠地追寻下一个目标。
很难想象, 在这样一个远离纷扰的世外桃源, 有一座山居然叫碉堡山。山上有一座古堡,已历经百年沧桑。
碉堡山呈椭圆形, 海拔不足百米,离场镇不远,杂草丛生,荆棘遍地。站在山下,透过不知名的灌木缝隙,我曾经以为,那是人工修建的蓄水池。
当地人说,那是碉堡。我暗暗
吃惊。
碉堡, 我在旅途中见过。 作为观察敌情和战争防御的工具, 人们凭此进攻防守。在南京地区,据说保存完好的碉堡现在还有十七八处。 很多碉堡修建在险要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在如此一个平坦平静的小山丘,碉堡出现意味着什么?
牌坊沟村的杜老爷子八十多岁,他说:“我来告诉你。”一手拉住我, 笑眯眯的眼满是智慧,“去碉堡山下搞个天然盐浴场, 保证老百姓脱贫奔康!”
答非所问。 我哭笑不得看着老爷子的双眼, 他不像开玩笑,“你不知道啊,三会地下有丰富的盐水,曾经打了很多盐井,建了很多盐厂呢。那个碉堡,就是专门为看守盐而修建的。”
最后一句话让我大感意外。我没有想到,盐和碉堡,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物件, 会在这个狭小的天地因缘际会。他们,上演了怎样一出恩恩怨怨缠绵悱恻?
即使没有碉堡, 盐的故事还是值得一说。 如果说 “民以食为天”,那么,“食一定以盐为辅”。看过一个法国民间故事, 说的是一位公主向她父亲宣称:“我就像爱盐那样爱您。”父亲被她的轻慢所激怒,将女儿逐出王国。后来他被禁止摄盐, 方才真正认识到盐的价值, 因此得知女儿对他敬爱的深度。中世纪的欧洲,宴会时在客人面前,放上一个精致的盐瓶,表达的是对客人最高的尊敬。
这种礼仪在今天已经不复存在, 但盐依然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质。事实上,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因其重要而特殊,盐的生产、运输和买卖被严格控制,由此产生的盐税曾经是世界各国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慢慢探寻,我发现几百年前,上天垂青了三会, 在这个小小的地方,人们先后发现了大量盐水,打下了数口盐井, 不少人架起大锅,垒上薪柴,日夜煎熬,在滚滚沸水中,开始与命运抗争。
翻开《2018年嘉陵年鉴》,第47页上有着对嘉陵西路盐业清晰的描述: 嘉陵地下盐矿资源非常丰富。盐层厚度大于100米,且为优质岩盐。
不难想象, 有这样的天然赐予, 曾经的人们历经了怎样的轮番争夺。修建碉堡,用于看管、保护和监视西路盐业, 自然也就成了当时政府的当务之急。
十月的天秋高气爽。斜阳,余晖,清风。我和一个兄弟在杜老爷子引领下,小心地向碉堡山进发。草,早淹没了羊肠古道。荆棘,把手臂刺得生疼生疼。
终于来到这碉堡面前。 它默默地与我对视。 碉堡长5米, 高4米, 四周由50公分左右高的石块累成。东面,留有一道门洞。上面,空无一瓦。 残存的石头已经黑不溜秋,风化不明显,摸上去,依然坚硬无比。进去,明显看见里边分为两层,放木头的凹槽清晰可见。上下两层,各11个机关枪槽。从枪洞望去,居高临下,四周的情况一览无余。
有风徐来。 这风从我左耳吹过,在右耳消失得了无痕迹,在风中我听到一声叹息。
慢慢退后, 这残存的碉堡仿佛缩成一个句号, 历史的书页已被装订成册,任由读者品评。更像一块墓碑, 所有的经历早就盖棺定论,任由来者吊凭。
有炊烟升起, 老人们赶着羊群开始归家。夕阳下的碉堡静静伫立,诉说着一段渐渐老去的故事, 慢慢沉浸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三会小档案
地名:三会
地址:南充市嘉陵区西部,距嘉陵区政府47公里。因地处南
充、西充、蓬溪三地交会之处,传说:最先来此地居住的三人每人会一项技能,其中大哥会
修建茅房、二弟会种地、三弟会挑粮食去经商,故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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