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梵高”常玉 生前潦倒身后成名

□ 李波（南充）

7月15日，保利厦门2018年春季拍卖会“玄览—二十世纪与当代艺术及重要设计”专场在厦门一酒店举槌，共11件拍品上拍。其中，常玉1930年代的画作《镜前母与子》以1000万元起拍，最终以1650万元落槌，加佣金1897.5万元成交。

常玉，1901年（一说是1900年）出生在南充，1966年因煤气中毒去世于巴黎寓所。他和梵高一样，生前不为人知，在死后的几十年里， 他的艺术作品却成为万众追求的藏品。艺术上，他被人称为东方的马蒂斯、 东方的莫迪尼阿尼。 身世上，与伦勃朗相似，早期家财万贯，后期穷困潦倒。性格上，他像是游荡在巴黎的曹雪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争名夺利，一生保持纯真的胸襟。

2017年至今，常玉艺术的影响力在市场和学术两端集中爆发。几场重要展览的接连举办，持续向社会传唱着这位“世界级的绘画大家” 富于传奇色彩的一生。而拍卖市场上不绝于耳的高价，更将常玉的市场行情推上了史无前例的高峰。

画作跻身“亿元俱乐部”

2011年5月30日，一个注定让常玉名字响亮的日子。当天，罗芙奥香港2011春拍“现代与当代艺术”专场上，常玉的《五裸女》油画以1.28亿港币（约合1.07亿元人民币）成交，刷新了华人油画最高成交纪录。 常玉的这一作品带领着中国油画迈入亿元俱乐部时代。

据了解，《五裸女》 是常玉毕生创作的最大幅裸女主题油画， 曾在1988年台北市美术馆“中国-巴黎：早期旅法中国画家回顾展”中首度曝光，也是陈炎峰编著的《华裔美术选集：常玉》画册的封面与封底作品。历年拍场上，常玉的作品较多是花卉题材， 少有裸女油画主题作品出现。 目前已知的常玉裸女油画不过51幅，且多数为卧姿，站姿华丽的“五裸女”极为稀有。业界相关人士表示，常玉作为20世纪早期最重要的艺术家， 其在艺术领域的地位一点不亚于近现代书画大师张大千。

一幅油画以上亿港币成交的消息传出后， 常玉的名字再次吸引了南充人的眼球。

常玉出生在南充市顺庆区小东街。当时正值清末，常玉的父亲创办的丝厂，成为当年南充民族工业的“窗口”。常玉，本名叫常有书，受家庭经济优越影响，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在仅有的知识海洋中畅游， 常玉感到自己的求知欲已得不到满足。18岁那年，他赴法国留学。

在法国巴黎， 常玉很快与徐悲鸿等相识。虽然是朋友，但在艺术观点上，他却与徐悲鸿等人大相径庭。留学时，常玉不到当地美术学院进修， 而是常常到咖啡馆里看《红楼梦》、拉小提琴、画画。

长年旅居巴黎的常玉， 在艺术上我行我素， 画作以早期的中国传统水墨画为基础，加上西方的绘画元素，形成了自己特有的风格。 但他的画作并不被人看好，尤其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们。后来，学有所成的中国留学生大都回到祖国，他却选择留在法国。

华人收藏的品位象征

2001年春，一位名叫衣淑凡的妇人，从台湾到成都出差。期间，她无意中得知常玉还有后人，于是专程来到南充。

此次南充之行， 让衣淑凡见到了常玉的侄儿常泽生。 衣淑凡打听到常玉儿时的故事，临别前还表示，每月资助常泽生400元生活费，直至他走完人生路。

衣淑凡，曾担任台湾台北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的董事长。儿时的她在法国求学，有一次在巴黎街头遇险，多亏常玉搭救。为了感恩，衣淑凡认常玉为“干爹”，并拜师学画。1966年，常玉在巴黎逝世。当时， 衣淑凡从台北前往料理常玉后事，并从常玉的工作室里拿走部分画作，藏于台北历史博物馆。

常玉独具个性的画作， 后来被越来越多的人推崇。1964年，常玉应邀在台湾举行个人画展，因护照丢失未能前往，于是将几十幅作品邮寄台湾。事后，这批作品也被台北历史博物馆收藏。

2016年，常玉逝世50周年。台北历史博物馆为纪念这位华人艺术家的绘画成就，于3月11日举办“相思巴黎·常玉的艺术”大展，展出常玉百余件画作，在当地引起不小的轰动。

常玉一生大起大落，直到去世，他的名字及作品并不为多少国人所知。然而，或许印证了“是金子总会发光” 这句名言，常玉作品蕴藏的艺术感染力最终得到了认同。如今，他的画作受到西方公认，他被冠以“世界级的绘画大家”。

大半生颠沛潦倒的常玉，恐怕没有想过在他身后50多年，拍卖公司、画商和收藏家们无不四处寻觅他的作品。

进入新世纪，亚洲艺术市场的中心从台湾转移到香港，艺术市场上常玉的画作变得一画难求，尤其是拍场上一旦出现来源正宗的油画，成交率经常接近100%。华人油画收藏家几乎都对常玉的画作格外青睐，形成市场上需求远高于供给的情况。

据衣淑凡先后编撰的两册《常玉油画全集》统计，目前常玉油画作品的数量应在300件左右，其中200余件藏于私人藏家手中。至今在亚洲拍卖市场中流通过的常玉作品为134件，滤掉重复交易，流通数量在100件左右。

后人欲建“常玉艺术馆”

衣淑凡的那次南充之行，常泽生表达了希望常玉的画作回归家乡的想法，衣淑凡当即表示支持。然而，一晃10多年过去，随着常泽生的去世、衣淑凡少有回大陆，常玉遗作回归一事暂被搁置。

今年6月， 一位名叫帅飞宇的西充籍人士，向南充有关方面递交申请，为筹建“常玉艺术馆”争取用地。据了解，帅飞宇是西藏一家大公司的老总。

“帅总萌发投资修建‘常玉艺术馆\’的想法，纯属机缘巧合。”7月17日晚，常玉的侄重孙、家住贵州赤水的常致强表示，2017年夏天，他来南充为建“常玉艺术馆”奔走时，与帅飞宇巧遇。帅飞宇得知常玉的生平后， 被这位享誉世界画坛的南充籍大师所感动，当即作出在南充投资修建“常玉艺术馆”的决定。

2015年底，常玉代表作《黄桌上的菊花瓶》以4604万港币成交，引起常致强的关注。“这件画作的收藏者名叫付杰， 是西安市一房地产开发商。”常致强说，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付杰的父亲到法国旅行时，在巴黎画市发现了常玉的画，于是收藏了5件。付杰从网上得知常玉后人想修建“常玉艺术馆”的消息后，表示想拍卖两件常玉的画作，并将所得款项用于“常玉艺术馆”的建设。

2016年夏天，常致强来南充，就常玉作品拍卖款项投放南充建“常玉艺术馆”事宜，与南充市相关部门面商。2010年和2016年，衣淑凡再来南充，与常玉后人们达成通过法律渠道， 将常玉在海外的画作继承下来的共识。常玉的后人表示，如果这批画作回家，他们将捐给“常玉艺术馆”。

西华师大美术教授刘清扬认为，常玉的画作线条简单、画面质朴、风格独特，在同时代画家中实不多见。市文广新局局长陈家喜表示，常玉是享誉世界的绘画大家，也是南充历史名人。从打南充历史文化牌、提升南充知名度来考量，在正在修建的南充市博物馆设立“常玉艺术馆”，完全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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