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要飞
今年春节回老家之前,我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商量着如何陪老爸过年,以便帮失忆的他找回被病魔夺走的过往。
除夕当天上午,我和老婆带着儿子,回到了蓬安县骑龙乡白鹤嘴村的老家。刚进院坝, 老爸便乐呵呵地迎上前来帮我们提年货。此刻,尽管他熟悉我们的面容, 却叫不出我们的名字。2013年的那场大病,虽然让他躲过一劫,但他的记忆也随之清零。从那以后,他虽然认识熟悉的人,但连我们家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其言语犹如几岁的孩童。
“爸爸,晓不晓得我叫啥名字?”我试探着问他。他偏着头望着我:“你叫那个……咦,怪了!啷们记不起来了……”在老婆的提醒下, 老爸给自己圆场:“哦,要飞啊,我儿子,我哪会记不起来哟。”
进到屋里,我们开始为中午的团年饭忙碌起来。老婆、弟媳、侄儿侄女和我一起做菜,老妈则弄来干柴把灶孔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杀鸡、剖鱼、洗菜、切肉……大家分工明确、合作有序。
经过3个多小时的忙碌, 一大桌热气腾腾的团年饭散发着诱人香气。老妈从灶屋里端出最后一道菜对我和老婆说道:“要娃儿、霞儿,你们难得回来,快去,你两个就坐上席……” 还没等她的话落音,一旁的老爸发话了:“噢,这要得哟?上席是老年人坐的,等他们老了再说。走,上席该我们老两口坐。”说着,他像个孩子一样笑着拉起老妈到上席落座。老爸孩童般的言行,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12点整,我们家的团年饭在一片欢笑声中开始了。 大家挨个品尝完12道菜后,我们开始举杯敬酒。
“来,爷爷奶奶,祝你们身体健康!希望爷爷早日恢复记忆!”饭桌上,侄儿侄女和儿子举杯祝福二老。紧接着,我与老婆、弟媳轮番敬酒。轮到老爸敬酒时,他“耍赖”了:“我敬啥酒哟,我喝的又不是酒,是饮料……”听到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那场大病,老爸还能喝酒;要不是那场大病,老爸不会失忆。想到这,我端起自己的白酒杯,象征性地往老爸的饮料杯中滴了几滴。 老爸立即微笑着嘟起嘴巴:“哦,这还差不多嘛。来,我开始敬酒了。”
“来,老爸,我们敬你一杯。”我和老婆举起酒杯。“过完年后,你跟我们到南充去耍,要不要得?”此刻,老爸端起酒杯,抿着嘴挤眉弄眼没有立即回答。 思考片刻后,他向一旁的老妈努努嘴说:“到南充去耍,你们看她同不同意嘛。你们不在家,你妈天天喊我做活路,没把我当病人看。哼,她不说话,我去南充耍得成啊……”听到老爸向我们“告状”,老妈急了:“你看,你这个老东西,哪个在喊你做活路嘛。有时候忙起来,是你自己要帮着做,你还说我喊你做的。”老爸撇撇嘴道:“那好嘛,我就跟他们到南充去耍了哦。”饭桌上,爸妈你一 言我一语打趣地交谈。
正月初一早晨包汤圆,是我们老家延续多年的习俗。在我的记忆中,每年过年包汤圆老爸都是主角。除夕之夜,我与他约定正月初一早晨一起包汤圆。
正月初一凌晨5点, 我被闹钟准时“叫”醒。尽管浑身疲惫,我还是咬牙起床,兑现与老爸的约定。
起床来到灶屋, 老爸已早早准备好了包汤圆的食材。包汤圆的时候,老爸还没忘他那延续几十年的 “规矩”———在其中的4个汤圆中,包上用开水烫过的硬币。在他看来,谁要吃中了“硬币汤圆”谁就能新年发财。老爸是包汤圆的好手、吃汤圆的高手,鸡蛋般大小的汤圆他一顿能吃10个左右。
8点整,全家人围坐在桌前,每人碗里的汤圆都冒着热气。在鞭炮声中,我们一起动筷子开吃。 突然间, 老爸尖叫起来:“哇,我发财了……”原来,他第一个吃中了“硬币汤圆”。正当我们祝贺他时,他突然放下筷子,伸出双手捂住嘴巴,我们不解地望着他。原来,他被“硬币汤圆”顶疼了刚补几天的牙。顿然,我们狂笑起来。
看着表情痛苦的老爸,老婆快人快语道:“看嘛,俗话说,老还小,一点不假。你看,爸现在成‘老小孩\’了。”听了老婆的话,我心里的五味瓶突然被打翻,那个中滋味只有我知道。
新闻推荐
●本报记者张力3月6日,元宵节第二天。蓬安县相如镇油坊沟村新建成的聚居点内,由于居民还未正式迁入,所以新村内十分安静。与其他房屋不同的是,位于村民聚居点深处的一栋两层房屋却充满了喜庆的年...
蓬安新闻,有家乡新鲜事,还有那些熟悉的乡土气息。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当我们为生活不得不离开蓬安县而漂泊他乡,最美不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