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到牛肚坝

□ 刘克安（南充）

雨后的初秋，苍穹披上湛蓝的彩妆，还有些许白云，空灵飘逸，悠悠荡荡。徐风中夹着凉意，渗透肌肤，清醒疲惫的大脑，这样舒适的天气，是出行游玩的好日子。

正好，今天是周末，远方来了几位友人，邀上他们，简单商量了一下，便驱车出城，直奔牛肚坝，品味郊外风情。开阔的视线，交融的山水，鲜润的空气，宁静的田园，与喧嚣、烦躁作别，胸怀豁然开朗，心情自然舒畅。

对如此普通的江边大坝印象深刻，是因为它独特的风貌，诱人的魅力。源远流长的嘉陵江，沿途千里迢迢，每行一段路程，总要经历一些高低起伏、形状各异的广袤湿地，人们把它称为坝子，于是就有了则天坝、清泉坝、桑树坝、李子坝、满福坝，一个个好听的名字。这也是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地貌奇景， 牛肚坝算是它的得意杰作。站在高处，俯瞰四周，嘉陵江流经这里，好似打了一个问号，偌大的“半岛”，真像一个肥硕的牛肚，稳稳地躺在这里。它紧紧依偎“行船走一天，步行一袋烟”的“嘉陵江第一曲流”，成为南充城郊无可复制的风水宝地，因而久负盛名。

汽车绕坝缓慢行驶，两旁绿意盎然，如画景色尽收眼底。村道公路由线成网，纵横交错，连通家家户户。林立的楼房，欢跃的鱼塘，满树的水果，成群的鸡鸭，呱呱的蛙声， 无不彰显坝上村庄的诗意模样。经过一块绿茵茵的秋玉米地，粗壮的玉米腰杆上背着一个个“胖娃娃”，尤其吸引眼球。推开车窗，空气中满满的泥土芳香，似有一种浓浓的家乡味道，真是醉了。停下车来，与正在路边松土、栽种秋菜的张大爷打招呼、拉家常。大爷满脸洋溢着丰收的喜悦，热情地对我们说，现在富民政策好，村里变化大，农民尝到了甜头，也有了奔头。这里离城区很近，粮食生猪，瓜果蔬菜，卖进城里，收入增多，钱包鼓了，家里柜子装得满满的，再也不会为吃饭、为出村、为物资缺乏发愁了。我们内心深处除了羡慕和祝福生活在这里的父老乡亲，还能说些什么呢。

环游一大圈， 终于走进靠江的一片开阔地。 经过夏日的洗礼和潮水短暂的浸泡，鹅卵石间的青草，尚未完全脱去身上的淤泥，但依然厚实，层层叠叠，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很是舒服。我们选好一处平地， 拿出便携折叠桌椅， 围坐在一起，吃水果，嗑瓜子，你一言我一语，海吹神侃：说童年青春，谈校园人生，讲中外古今，话亲情友情，摆趣事逸闻，其乐融融。兄长的一席话，句句在理，意味深长：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有了烦心事，忍一忍就过去了；世间没有万全之策，人生应该懂得取舍……

不远处， 突然到来一波朝气蓬勃的青年男女， 欢声笑语不断， 气氛轻松愉悦。他们支起烧烤架，点燃环保无烟炭，拿出备好的各种食材， 开启浪漫的“野炊”模式。不一会儿，“大胖来一块鸡翅”“小哥吃一块肉串”， 吆喝不停， 香味扑鼻，叫人直流口水。他们全然不顾，自由自在， 一边品着美味佳肴， 一边踏歌起舞，快慢交替，节奏鲜明，一曲又一曲，悠扬婉转的旋律，吸引众人目光。

滚滚前行的嘉陵江，千回百转，蜿蜒曲折， 在千年青居古镇一侧的山湾处改变了方向，回流形成的这片水域，平静而清澈，能够映出蓝天白云的影子。江中的水草，茂密而肥美，是鱼儿喜食的天然饵料。躲在水草下面的鱼儿，氧气充足，营养丰富，过得幸福。蹲守江边，耐心观望，还能看到细小的鱼儿绕着水草游来游去，无忧无虑，快乐的样子，着实可爱。垂钓爱好者撒上鱼饵，使用“诱骗”招数，不时扯上一条鱼来，别提那兴奋劲儿了。

大坝也是牛儿的游乐场。 附近的村民利用得天独厚的资源， 在坝上散养牛儿已成一种传统习惯。 他们在草地上打好小木桩，把牛拴在木桩上。这些牛儿很有意思，小牛依偎大牛，不需主人看管，各踞一方地盘，不停细嚼慢咽青草，享受尊贵待遇。 吃得饱饱的牛儿， 或一动不动，或追逐嬉戏，或激情奔跑，或仰天长啸，悠闲的神态，淡定的气度，乐在其中，牛气十足。“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给这片坝子平添了动态的美感和“曲流仙境，世外牧歌”的梦幻。

曾经多次到访此地， 每次都有新的感慨。春天来到这里，是一片花的世界。两岸的油菜花，蔚为壮观，犹如两条金色的丝带铺向远方，在春光中绽放，在春风中飘香。还有那些勤劳的小蜜蜂，房前屋后的桃花、李花，草丛里的蒲公英、灯笼花，绿油油的麦苗，与油菜花相互交织，与劳动的村民相映成趣， 演绎成一幅田园风情画。每到踏青时节，来此游玩的人很多，共同的喜好就是“采蜜”，感受春的气息。眼前，青草间零星的野菊花正孕育花蕾，不久它将作为这里的主角，以一股神秘的力量，为大坝平添无限的色彩。

快到傍晚了，太阳那张圆脸，红彤彤的，把坝子映射得美轮美奂；牛儿在主人的牵引下，乖乖地回家；结伴的鸟儿不时从头顶上飞过， 纷纷归巢栖息； 竹林深处，农家房顶炊烟袅袅，随风升腾。我们漫步在大坝上，沐浴夕阳的余晖，享受这份宁静与安然。 明天清早， 友人就要启程，不舍之情难以言表，耳际似乎响起了那首名曲：“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月朗星稀，寂静深邃，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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