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场 不变的情怀

●周汉兵

在乡村，赶场是当地群众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虽然如今商品经济发达，消费方式在变，但在川北、川东北一带的乡村，赶场日都是“雷打不动”的。村民即便再忙，赶场日也总是要想法设法去溜达一圈。

赶场，是一种多彩的习俗，更是一种不变的情怀。

农村地区生动的生活舞台

在川北、川东北一带，赶场日子大多是以农历定时间，也有部分地方以公历定时间。有的两天一场，有的三天一场，有的四天一场，绝大多数是三天一场。比如高坪区，赶场日子就是以农历定日子的，有的乡镇逢场日为尾数一四七，有的二五八，有的三六九等。也就是说，若要赶“转转场”，每月天天都有场赶。

集市是十分接地气的民间聚会，也是物资交易的盛会。这里，有农村山上、地里、菜园子里产的各种林果、粮食、蔬菜，各种条编、竹编、农具手工制品以及生产工具，花花绿绿的衣服、布头、鞋帽、廉价化妆品，还有牛羊猪仔和家禽。总之，这里是农民把土特产变卖提现的地方，也是采购生产、生活用品的大卖场。

集市聚集了社会各色人等，除了各种商贩和交易购物的村民外，有剃头、补鞋、打铁的各类匠人，有拔牙镶牙、说媒交友、唱戏杂耍、乞讨要钱的，也有喝茶聊天、下棋打牌、专场喝酒的，也有无事可做只是来溜达的。

集市像块磁铁，把方圆几公里、几十公里的人们聚拢在一起，自由买卖，享受属于乡村独有的喜悦。不到现场，你一定无法想象，看似杂乱无章的集市，却真切是农村里最生动的生活舞台，从牵着大人的手赶集的孩童，到上了年纪赶闲集打发日子的老人，以及那些专门跑几里路只为过点酒瘾的汉子……他们在这里演绎着最凡俗、最生动的人间烟火，让日常乏味无聊的日子变得有滋有味。

集市中的多彩民俗

集市里交易的种种习俗，足以让很多人“大饱眼福”。比如交易中的“中人”“秤杆客”，等等。

在高坪区长乐镇的牛市坝，这里的牛市曾经特别活跃。据资料记载，长乐牛市始于清代。很长一段时间，这里一直是川东北地区最大、最有名的耕牛交易市场，演绎了数百年不衰的传奇。牛市在每年农历的正月初七准时开市，腊月二十四才闭市。那些从巴中、达州等地来的牛贩子，为了不误生意，就提前住在旅馆里等候。繁盛的时候，每个逢场天，可交易几百头甚至上千头耕牛。直到前几年，长乐牛市才变得冷清。

据长乐镇的一些长者讲述，每年农历正月初七，是长乐牛市开市的大日子。牛贩们都十分看重这新年的一场，牛市的老板要为最先成交的6头牛披红挂彩，然后鞭炮开路，绕场一周，唢呐声声，锣鼓喧天，耍龙舞狮找喜钱，精彩的表演吸引众多乡亲围观。

在长乐牛市里，最为活跃的还是那些专门为买卖双方作价、论价，协调沟通的“中人”。“中人”就是现在叫的“牛经纪”。过去的运作方法是彼此通过在身着长衫的袖子中靠摸手指来讲价钱，后来不穿长衫了，便改在腋下靠摸手指来讨价还价。“中人”除了“摸手定价”撮合买卖双方外，还必须有“相牛”的本领，也就是判断、评价牛的优劣，让买家买到中意的牛。

又比如“秤杆客”，也是乡村集市里一种道独特的风景。

所谓“秤杆客”，就是在农村集市上，扛着大杆秤，专门为逢场天前来赶场交易农副产品的人们提供过秤服务，并收点小费以此讨生活的赶场客。逢场日，他们扛着一把大杆秤，身缠几根抬绳，腰带上挂着一把晴雨伞，早早来到场口上例行守点，眼睛滴溜溜地四方打望，瞅着各个路口想过秤的赶场客以拉上一票生意。

这些人讲职场规矩，注重公平交易，尽量做到交易双方满意。他们收取的佣金看过秤的东西不同而定。比如给窝子猪过秤，窝子猪活蹦乱跳易受惊吓，而且又有些脏臭，常常累得人汗流浃背，收费就要高一些。

变化中不变的情怀

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加快，以及人们不断提高的生活水平和选择的多样性，乡村集市的地点与规模在变、交易内容和方式在变，集市相应升级也自在情理之中，一些原生态的交易方式逐渐被电商、微信支付等现代化方式取代。

但是，那些集市文化，那些集结多年的独有味道———浓浓的乡土韵味、朴素的风土人情、熙熙攘攘的穿梭人流，以传统或现代形式在递延、在传承。如今，每一个集市都依然在演绎属于自己的故事，也在尘封属于自己的历史。可以说，传统集市是乡村文化的根与魂。集市是一个大社会，有趣有乐，有浓浓的生活气息，有难忘的乡愁和绵延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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