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苟明奇(南充)
现在来细细解说“庸”字。先说“庸”上部的“庚”。郭沫若认为庚是一种乐器, 另外有人认为庚是用于脱粒的农具,还有人认为庚是谷穗加落日的图案。虽然农具说和谷穗说可以解释“庚”表示秋收(引申出秋天、年庚等义,以及作为天干之一在五行中代表金、 在五方中代表西的情况),也可以解释“康”字的糠义,但却无法解释以“庚”为部首的“赓”“唐”“庸”等字的意义。因此,有必要换个角度思考,为“庚”探寻出一个更具普适性的本义。
综合甲骨文、 金文和篆文的字形看,“庚”有点像泥瓦匠用的抹子。抹子的功用就是抹平,包括削刮掉多余的部分、填堵上凹缺的部分。削刮,近于杀伐(如“抹杀”),且有青铜材质的抹子,那么“庚”就有了秋的特性(秋主杀伐)和金的属性,进而在五方中代表西,在被纳入天干体系后,自然就有了年庚的意思。
“康”是“庚”下面加四点,这四点表示被庚削刮掉的细碎物, 它们是谷子多余的部分,就是糠。而且,“康”有平义(由此引申出平安、健康),“康庄大道”就是平坦的大道(其实“庄”也有平、正之义),而平坦正是抹子类工具作用的结果。至于“五达谓之康,六达谓之庄”一说,很可能是后人附会的产物
“赓”的赓续之义也跟道路有关。路断了,无非两种情况,要么发生塌陷,要么出现障碍。要恢复通畅,实现赓续,要么填平塌陷处, 要么铲除障碍物———而这正是抹子之功。至于“赓”的抵偿之义,解释起来更简单,那就是抹平所欠嘛。
“唐”应该是“塘”和“搪”的本字。抹子把“唐”下面的“缺口”填堵上,这块地就可关水而成为塘。“搪塞”正是“庚”的填堵功能,而“搪瓷”的“搪”正是“庚”的抹平功能。
下面来看“庸”。甲骨文的“庸”下半部有两种写法,一是“凡”,二是“用”,但它们代表的却是同一类东西, 那就是制造砖瓦的工具。据考,在中国,开始制作砖瓦的时期刚好与创制甲骨文的时期重叠。甲骨文的“凡”就是制砖和制平瓦的范(现在叫模子),甲骨文的“用”就是制筒瓦的瓦桶———如果你见过手工砖瓦的制作工具,再查看一下“凡”和“用”的甲骨文,你会发现,古人造字时把它们画得非常像。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凡”通“范”(“凡例”等于“范例”)、“用”通“桶”。
好了,上有抹子,下有模具,砖瓦匠可以开工了———“庸”的本义就是制造砖瓦的工具,继而引申为制造砖瓦的方法、产品。制造砖瓦跟制造青铜器不同:青铜器是按照礼制进行订制, 制一器用一套模范,铸造完成后,模范就被弃之不用或被销毁; 而制造砖瓦则是一套范具反复使用,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标准化批量生产。批量生产的产品当然没有任何特色,都是平庸、平凡之物,所以,“凡”和“庸”都有平凡、平庸的意思;人们也爱用“一砖一瓦”来寓意普通、寻常;再看“庸庸碌碌”:原来就是一堆砖瓦石块中的一个,确实太普通、太不起眼啊!
用范具和抹子对砖瓦塑形的过程,其实就是一种规范的过程,是用同一个标准来塑造大批量的器物。于是,“庸”就引申出标准制式、通用范式的意思。“中庸”之“庸”采取的就是这个意思———“中庸” 是一个偏正词组,可谓之“中之庸”,也就是“理性的普遍规范”。所以,《中庸》讲:“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
《中庸》一文的核心思想是,中是人类认识客观事物必须坚持的基本方法,也是处理各种现实问题的通用模式。同为儒学经典的《大学》,所讲“诚意正心”也同样贯穿了理性要求。所谓诚意和正心,于科学研究而言,就是重视实证、讲究逻辑;于法律原则而言,就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于文明素养而言,就是摆事实、讲道理。
克制情绪, 保持理智, 摆事实, 讲道理———对于人的社会活动来讲,“中庸”就这么简单。请想一想,如果大家都做到了,社会的文明水平是不是会提高?治安、刑事案件是不是会减少?万州那辆公交车是不是不会掉进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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