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十四节气之小寒

□ 冯文广（南充）

有些事想想很有趣。 比如冬至后大家习惯唱的“数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一直唱到“九九加一九”。可仔细想，会发觉二十四个节气， 只有冬至后才有另一套时间供我们歌唱。“数九歌”九天一个周期，唱到五九和“立春”碰头，“九九加一九”正好遇见了“春分”。中国古人真的好神奇！我想这可能因为从冬至开始， 中国人要准备过大年了。过年是极重要极神圣的时刻，不能和“河边看杨柳”“河冻开”“燕子来”等等鸡毛蒜皮的微观自然现象同语。

冬至所在的农历十一月，人们又称“冬月”，强调冬至祭祀和岁首的意义。同样，我们称十二月为“腊月”， 这名字起于汉代。“腊”同“猎”，意思要捕猎各种禽兽，准备祭祀先祖，所以腊月是全面祭祖的日子。如今四川城乡还兴熏腊肉，和远古一样，首先也是为祭祖做准备的。

中国社会很古老，“国之大事，唯戎与祀”，是商朝时候人的价值观。和平时以农耕为主，争战时全都上战场，直到秦汉依然如此。祭祀充斥各个领域，一年到头不休不止。但数千年来，腊月始终是祭祀的高峰期， 可能民间就出现了把这时的自然现象单列出来以示区别的歌谣。明朝末年书上就有了“数九歌”，和今天的大同小异。

离小寒不远的腊八节是腊月祭神的开始。 最早是祭祀八位和农业直接有关的神明，既有神农、后稷这类大神，也有猫虎、昆虫这些和农家有关的小神。 具体做法是把当年收获的粮食、瓜果、猎物作为礼物奉献于神。大概由于神仙多，只好一锅熬了。渐渐有了熬“腊八粥”的习俗。

腊八活动不仅民间搞， 帝王家也搞得火热。唐代杜甫的《腊日》写道：“口脂面药随恩泽，翠管银罂下九霄”，描述了帝王家腊八节发护肤品和补品与民同乐的场景。汉代以后，佛教渐渐深入中原，看到腊八节如此火爆， 就宣示佛祖是腊月初八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的， 主张这一天要煮七宝五味粥布施天下。由此，腊八节更加盛行。到了宋朝，年迈的陆游某年腊八散步乡间，看到“今朝佛粥交相馈，更觉江村节物新”，表示那时腊八粥在乡下已被称作“佛粥”了。如今的腊八粥更是千姿百态， 孩子吃得热闹，老人吃得养生。

地球围绕太阳运转的轨迹并不是圆的，二十四节气按每15度区分会有参差，古人智慧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把节气定在一个区间，以十五天上下浮动一两天来调节。老百姓很少会去认死理， 比如今年小寒刚巧被挤出了腊月，大概少有人知，不是也挺正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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