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国学奇谈之太极

□ 苟明奇（南充）

文化的核心和基础是哲学， 也就是对宇宙的基本看法。 中国传统文化中，天、道、德无疑地属于哲学范畴。此外，还有几个关于宇宙起源的概念， 太极即其中之一。

太通大，所以古时“太极”又叫“大极”。对“大”最通行的解释是，像人形，天大地大人亦大。“大” 确实像人张开双臂的样子，但与天大地大扯在一起，应是后来发挥的结果， 并非造字时的构思。想想，人若用肢体语言比划大的意思，是不是张开双臂？ 与此对应， 人比划小的意思， 则是用拇指和食指作拿捏细小物体的姿势，这两个指头就是“小”字的左右两点。可见，肢体语言才是“大”和“小”字形的真正来源。

“太极”的“太”应是极端的意思。“极”本为“極”，“极”是简化字。其实古时也有“极”字，但其发音有差异（极音jie），意思大不同， 是指安放在驴背上便于装东西的木头架子。而“極”本义“栋”，指在屋的正中、从地基至屋顶的柱子，也是极端、尽头的意思。

“太极”一词最早出于《庄子》：“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但这个“太极”明显是指一个空间位置，大概是在天穹之顶，它并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易传·系辞上》）所说的关乎宇宙起源的太极。所以，作为专有名词的“太极”，其出处还是定位于《易传·系辞上》比较可靠。

从字面上看，“太极”就是极端的极端，对我们理解其本质意义帮助不大。《<易传>注》说，太极是“无称之称，不可得而名也”，历代解说更是众说纷纭，可说是知道得越多越糊涂。其实，只要不是神学的而是理性的、 科学的宇宙起源说或者宇宙本质说，都一定烧脑得很。探讨太极是个怎样的“东西”， 跟当今最前沿的对基本粒子的科学探索和研究，本质上并无不同。神学把问题一把甩给上帝，何尝不是一种懒惰？

结合太极图， 可以化繁为简地理解太极这一宇宙本体。形而上地看，太极不是一种微粒，因为它既是阴也是阳，而阴阳只是两个不同的性质。从这个意义上讲，太极是集合不同可能性（阴或阳）和不确定性（非阴非阳）的基元。这种不同可能性和不确定性会体现在形而下也就是具体的事例上。比如受精卵或胎儿，在古代，其出生前不知是男是女（不确定性），生后则或男或女（不同的可能性），是一种男女“叠加态”。我们知道，语言发展经历了从具体到抽象、再从抽象到具体的过程， 也了解了以声训义的方法，那么不妨大胆设想，“太极”可以声训为“胎子”———受精卵或胎儿之于人，不就相当于太极之于宇宙吗？

现代科学给予了我们更多认识和理解这种太极的机会。比如干细胞，它分裂、发育出什么样的体细胞本身是不确定的，各种可能性都有，最终取决于组织环境不同的诱导酶（演化成体细胞的过程是一步到位，还是一生二、二生四的渐进，需要相关专业的科学家研究）。当然，最典型的例子还是超微观世界的基本微粒， 它们的测不准和叠加态，有着与太极相似的性质。太极生两仪，可视为自然状态（而非容易引起误解的所谓观测）下的波函数坍缩（叠加态消失）。量子理论建立之初，人们觉得不合常理，难以理解。但若把超微观世界的这些基本特征与太极联系起来， 就再不会认为它们不合常理了，反而会觉得非如此不可———正是因为宇宙最本初的和最基本的构成或性质是这样的不同可能性和不确定性，才可能演化出不同的物质存在，才会有这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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