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道云的歌舞春秋 ■ 特约通讯员 甘冰

今年国庆节前的一个晚上，枣子坪和谐广场上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声，这里正在进行迎国庆文艺汇演。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忙前跑后，上台报幕，演出节目，还不时指点即将上场的演员要注意动作……

这名男子就是薛道云，攀钢钒炼铁厂的一名普通工人。

宣传队里的台柱子

五十九年前，薛道云出生在南充市一个普通职员家庭里。酷爱京剧的父亲闲暇之时常常操起京胡，字正腔圆地唱起来。耳濡目染，年幼的他渐渐也能唱上几段。

见他喜欢这一行，父亲不时点拨一下，他很快就能把整个唱段完整地唱下来。《红灯记》、《林海雪原》成了他当时唱得最多的段子。年少的他不时在街坊邻居的鼓励下为大家表演一段。

转眼之间就来到1969年。那年的三月，年方十八的他在上山下乡的大潮中来到以盛产雪梨而闻名的苍溪县。他们那个知青点所在的地方种植的是清一色的水稻。播种、插秧、锄地……一天到晚累得精疲力尽。年轻气盛、从未干过农活的他拼命地劳作。一个月下来，辛苦所挣的工分还不够一个月的口粮。每逢收工后，他就在屋前哼起来，引来村民驻足围观。

不久，大队里要组织自己的宣传队，他被选入其中。每天只是排练排练，间或演上几出样板戏，再也不用在田地里忙碌。喜出望外的他倍加努力，在老师悉心指导下，不到一个月就学会了那几出妇孺皆知的样板戏。上级审查节目时，他专注的神情、投入的表演和洪亮的声音赢得阵阵掌声。那一刻，他百感交集。

接下来，宣传队在区里巡演。舞台下总是挤得水泄不通。身着崭新绿军装、腰扎皮带的他一丝不苟地唱着，还没有唱完，就引来村民的喝彩。逢晚上演出结束，淳朴的村民将他们敬若上宾，安顿好食宿。日久天长，全县各个大队都留下了他们演出的身影。

1971年春节前夕，县里举行文艺汇演。除了那几出现代戏，他根据当时一位勇救落水群众而牺牲的英雄韩柏林事迹合作创作了一出戏。他在其中扮演一普通群众。几番排练，这戏最后获得了成功。谢幕时，县里领导说“演得真感人”。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说：“是英雄的事迹太感人！”

厂文艺汇演的把关人

1972年元月，恰逢攀钢烧结厂招工。当听说有这么一个宣传队，其中有不少知青。前去招工的负责人当即把宣传队里知青全部招收。就这样，薛道云成了一名攀钢工人。

到厂后刚分到班组，厂里根据形势需要成立全脱产的宣传队，他就成了不二人选。

颇有音乐天赋的他在老师手把手的教授下，很快掌握了舞蹈的基本动作。后来，他居然还成了“小老师”，去教其他一同学习的人。

系统培训结束了，他们着手排练舞蹈节目。《咱们工人有力量》里，他精神抖擞地在最前面尽情地跳着。在《洗衣歌》里，身高1.75米的他又成了热情的藏族汉子。排练好后，他和大伙一道演给一线工人。后来，他们还来到远在大黑山脚下的红旗沟为采矿工人演出。连那时西区大水井的绿色军营里也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如烟往事，他至今历历在目。

改革开放之初，刚刚流行起交谊舞。他没两天就学会了慢三、快四、慢四、快三，而且舞姿优雅，让人羡慕不已。经常是自己一到舞场上，就有人诚恳地请他带自己。就连同在一个车间的职工也虚心向他求教。他干脆用粉笔在地板上画上圈圈，让那人在音乐声中按着圈圈走。时间一长，那人也成了“舞林高手”，以致天天下了班就骑着车到金沙江边的一家舞场上跳上几曲。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厂里年年举办文化月，安排他负责验收节目。每逢此时，薛道云就成了大忙人——这支歌曲开始唱时音调低了，就要唱高点；有时，他还要示范一番。那个舞蹈节奏太慢，自然还得去改。当然，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而是真诚地告诉对方舞蹈要舒畅，否则，动作僵硬不协调……最后，他还要编写使各个节目串联在一起的台词。正式演出那天，报幕非他莫属，准备的台词早已熟记于心。

在工厂工作多年的他创作了一出反映安全的小型话剧。他出演其中一个角色，还挑选合适演员，布置舞台，并组织排练。短短一周，就排练完毕。演出的当晚，他自编自导自演的节目一亮相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他专注地表演，每一句对白都不敢大意。20多分钟的演出结束，台下一片掌声。这个节目还获得当年文化月的二等奖。

社区里的义演组织者

薛道云居住的社区里的住户绝大部分是攀钢职工。在社区的鼎力支持下，他每天在广场上放起音乐，吸引大伙来跳“坝坝舞”。

来跳舞的人日益增多，他遴选出爱好文艺又擅长跳舞的人组建了文艺演出队。队长由他来担当。他因人而异，喜爱唱歌的就练习唱歌，有舞蹈基本功的就安排跳民族舞。自幼喜爱京剧的他又和他人排练反串《红灯记》。没有道具，就自己动手。他四处找来玩具枪支，又捡来他人丢弃的沙发皮革，裁剪、缝制成枪套，还买来军帽、皮带扎在身上。

排练之余，他还得去看一下跳印度舞的那一群人。刚走到面前，他就发现第三排那个人落脚点不对，慢了半拍。他用手一指，对方意识到了，马上纠正过来。每个节目，他都是如此认真，尽管没有任何报酬。

几个月下来，他们能演的节目越来越多，独唱、民族舞、印度舞、京剧，更令人叫绝的是，还能演小品、话剧。剧本还是他一手创作的呢。当然，演员要自己去物色，道具也得队长动手。只要大伙开心，年近花甲的他并不觉得累。

逢年过节，演出队必会为大家献上一台且舞且唱、精彩纷呈的晚会。集演员、主持于一身的他忙得不亦乐乎，连同在一个单位工作受过专业训练的小姑娘也被他邀请来跳上一段高水平的舞蹈。

为了提高表演水平，薛道云自己花钱送3名队员去市老年大学学习舞蹈。甚至为了唱腔中的一个细节，他还专门去京剧队求教。为了保证演出效果，他自费去租赁服装，8套一天就要240元……

如今，他这支队伍成了那一带响当当的招牌，邀请去演出的单位越来越多，他就更加忙碌了。这不，夜幕刚刚降临，身手敏捷的他忍不住又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小路上我们在走，夕阳里我们在走，走过多少岁月……”这正是薛道云这几十年歌舞人生的最好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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