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人陈琮与北京永定河的一生情缘

《永定河志》。

永定河畔永定楼。

永定河门城湖。

□贾登荣

流经北京市境内159公里的永定河，是北京最大的河流。它的冲积扇造就了北京平原，为北京城的形成与发展提供了一片地域空间，从而孕育了北京猿人、山顶洞人，被称为“北京的母亲河”。早期的永定河叫“卢沟河”，它水量丰沛、风姿秀美，为北京西南部平原提供了丰富的水资源。金、元以后，由于上游无序毁林开荒，它的水文特性发生变化，河水卷挟大量泥沙淤积河床，水害逐渐增多，成为威胁京城安全的隐患，因此又被叫做“无定河”“小黄河”“浑河”。

从清康熙时代起，为了确保京师安全，清政府就专门设置了“河道”这一衙门，管理永定河。生于川北的南部县人陈琮，在短短的59年生涯中，就有20余年与永定河打交道，直到生命的终结。

壹

治水有成效

陈琮（1731年-1789年），字国华，号蕴山，南部县玉镇乡人。据史载，生于清雍正九年的陈琮，打生下来左手就多了一个指头，常常有人取笑他。但他并不因此自卑，而是埋头读书。乾隆十七年（1752年），21岁的陈琮怀揣济世之梦，从偏僻的南部县玉镇乡，奔波跋涉数日，来到了省城，入读锦江书院。在此期间，他与清代四川“四大才子”之一的李调元相识，并结下旷世之谊。李调元在“哭陈蕴山一百韵”里回忆说：“忆昔己卯岁，石室偕文擅。见君于锦江，意气何胜骞。”

经过在锦江书院三年多的攻读，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陈琮参加乡试丙子科，凭借副榜中选，被送往京师国子监读书。在国子监学习三年后，陈琮参加吏部选员考试。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30岁的陈琮任顺天府直隶州州判，正式迈入官场。过了两年，即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陈琮担任永定河南岸五工汛员，加入治理永定河的工作，从此，与永定河结下一生之缘。

乾隆三十年（1765年），陈琮开始担任永清县丞。当地在永定河流域，历来水患严重，初出茅庐的陈琮被分配管理河工，治理河道。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就熟悉了这一陌生的工作。

陈琮经常深入工地，巡视工程进展情况，寒冬腊月，酷暑炎夏，都是如此。特别是夏季洪水期，沿河经常出现险情，陈琮更是长期吃住都在工地，指挥抗洪抢险，兢兢业业，不辞劳苦。遇到重大问题，陈琮总能及时向上级提出中肯的意见。因此，上司很欣赏他，将他调往治理永定河任务更加繁重的固安县。

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陈琮任固安县丞，接着，又被任命为固安县令，分管南岸四工。陈琮在固安县令任上，又以治水成效显著而闻名。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开始，陈琮担任永定河南岸同知。南河是专管河道的府级官署，同知是副职。从此，陈琮就从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员，成为管理河道、治理水患的专业官员了。

贰

病逝在一线

南河管理的河流水域有黄河下游、大运河中段、洪泽湖等。陈琮到任后，不辞劳苦，考察了所管理的所有河流，设计了全面的治理计划，并把考察到的情况和设计的治水方案报给了管理河道的总督裘曰修，裘曰修对陈琮很赏识。乾隆皇帝南巡，亲自来视察黄河、大运河等河道的情况，裘曰修向皇上介绍了陈琮的情况，皇上就召见了陈琮。皇上询问了各河道水域的情况和治理方面的问题，陈琮一一回奏，有条有理、清晰简明，皇上很满意。不久，陈琮被调入永定河道任道台，专门负责管理这关系京师安危的河流。

永定河自古水患极多，洪水一来，横冲直撞，经常改道，古称无定河。康熙年间经过大力治理，改称永定河，但仍经常发生水灾，所以清朝政府专设河道官署管理。道台属正四品的官职，比知府还高两级，陈琮从同知升为道台，连升三级，可见皇上对他的重视。

陈琮深知职务高了，责任也更大了，他更加勤勤恳恳地工作。他细致地考察了永定河的情况，包括干流和支流的源头、流经地的地形地貌、河道的宽窄深浅变化、流域内降雨情况等等。在掌握了详实的资料后，陈琮提出了许多治理永定河的具体意见。乾隆皇帝到天津巡幸，特地召见了他，让他汇报工作。陈琮详尽地报告了永定河的情况和对永定河下游的治理情况，并把他精心绘制的“永定河全图”呈献给皇上。皇上很满意，对他大加赏赐。

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5月，59岁的陈琮正全力迎战即将到来的洪汛，却突发疾病，不治而亡。乾隆知道后，连声道：“可惜！可惜！”

叁

著书传后世

陈琮在治理永定河的任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官清廉。据史料记载，陈琮多年管理河工，经手的经费非常多，但他从不中饱私囊，把每一笔拨款都全部用到治河上。李调元曾经写过一首诗，赞扬他的勤政廉洁：“地尔京畿密，年来报频繁。谁言为政乐，翻似在家贫。树接卢沟远，梁登海淀新。治河闻贾让，不必让前人。”他去世后，没有留下什么财富，还是在乡亲们的资助下，才把他的遗体运回老家安葬。

陈琮对自己苛刻，但对百姓、士卒、民工却很关心。他经常深入到他们的住地问寒问暖，没有丝毫正四品官员的架子，深得百姓、士卒、民工的爱戴。

在治河工作之余，陈琮搜集古往今来的大量资料，写就一部多达19卷的《永定河志》。《永定河志》收录了在康熙、雍正、乾隆年间颁布的有关永定河的谕旨、宸章（御制碑文、诗作、祠庙匾联），以及三朝皇帝巡幸、临视永定河的年表，时间自康熙八年（1669年）11月起，到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2月。

在《永定河志》中，陈琮还记录了自东汉《说文》以来至康熙皇帝改河名以前，有关永定河的文献记载。同时，有专门一卷记陈琮自己对永定河源流，包括干流和支流的研究，并附记康熙皇帝赐“永定河”河名以来，两岸兴建的减河及会流河淀等情况。陈琮还详实记录了治理永定河的石景山工程、南北两岸工程，以及疏浚中泓、疏浚下口等内容，让今人也能了解古人治理河道的艰辛和智慧。此外，陈琮还细致地记录了治理永定河道道库钱粮出入及动用银两。所记河工历年支出经费，平均每年都需几十万两国库白银。

该书撰成后，被乾隆获知，当即要求送缴朝廷，收藏于懋勤殿。这套《永定河志》也成为陈琮留给后人最宝贵的遗产，成为治河的重要参考文献，至今还在影印出版。配图均为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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