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彬这是一条属于母亲的江她蕴含温暖充满勤劳她饱经风

◎杨彬

这是一条属于母亲的江。她蕴含温暖，充满勤劳。她饱经风霜，却依然撑起儿女远航的风帆。

都说河流因为有了女人而充满灵性。她们的微笑倒映在江里，使江有了几分妩媚；她们的声音回荡江边，使江多了几分悠扬；她们的身影穿梭在江边，使江平添几分柔美。

南部县乡下的老家，离嘉陵江不远。在江边总能听见母亲的笑声，而那笑声中的夕阳，总能给河床镀上一层亮亮的金色。河滩边，母亲时常蹲在石头上，挽起袖子，挥动棒槌，一下一下地在青石板上捶打着衣服、被子，捶打着琐碎的日子，每每这一刻，我都会觉得江水因为母亲的倒影而变得格外美丽。

清晨，公鸡的一声鸣叫惊醒了沉睡的村庄，母亲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挑水，是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河水清且涟漪”，那时的江水真是纯净，鸭子和鹅喜欢，牛和羊喜欢，人们也喜欢，甚至不分人畜，共饮一江水。当然，当鸭子、鹅、牛和羊还在圈里睡觉的时候，村民就要早早去挑水。经过一夜的沉淀，江水一尘不染。当我长到母亲的肩膀高时，我便开始到江里挑水。很多时候我都来得很早，但又怕惊动了江，其实她早已醒来，我看着她，就像未化妆的姑娘，朴实而又自然。我不忍看得太久，打了水就走。看见我走了，她便会唱起舒缓而又悠扬的歌声，把我送得老远。有时候我来晚了，别人打水，弄出一片浑浊，我便要等那么一会儿，江水才会恢复清澈。每每这时，母亲便总是告诉我，做任何事情都要赶早，宁愿自己等别人，也不要让别人等自己。

煮猪食便是母亲每天必须做的另一件事。每天清晨母亲都会背着背篼，拿着镰刀，到菜地里去割猪草。青菜喂猪很好，叶子又大又嫩。所以，菜地里一多半都是种的青菜。家乡的冬天很冷。霜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划过，直往衣服里钻。母亲弯着腰，半蹲着身子，一割就是半个多小时。其实，在我看来淘菜才是一件最困难的事情， 每一片菜叶都要用水洗净，不能有泥土。冰凉的江水刺痛着母亲皲裂的手指，浓浓的雾像春雨一样飞洒着，和着溅起的江水，打湿了母亲的头发和衣服。回到家里，母亲一边煮饭，一边宰猪草。地上放一块木板，上面就宰猪草。母亲将一片片青菜弄整齐，左手抓一把青菜，按在木板上，右手握住菜刀，高高扬起，一下一下宰着猪草。每次看到那明晃晃的菜刀我就有些担心，如果这一刀偏了，该会是一个多么严重的后果啊。幸好这么多年来，母亲还从来没有因宰猪草而伤了手。猪草宰好后还要煮熟，兑得不冷不热才拿去喂猪。母亲说猪儿和人一样，要细心照料。这湾江水不仅养育了这方人，还养育了这里的树木、花草和牲口。

在那个缺少营养的年代， 鱼成了我们营养的主要来源。河水退去后的河滩上面总会有各种小鱼、河蚌、螺蛳等。这个时候，母亲便会挎着篮子下河，一脚踩下去，淤泥便会漫过大腿，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淤泥中移动着身子，快速地俯下身子去捡各种猎物，很快竹篮就会被装满。母亲的双腿经常会被河蚌、破碗划出道道口子。但是母亲全然不顾，麻利将它们清洗干净，将水烧开后倒进锅里，顿时屋子里弥漫了阵阵香味，那是一种只有母亲能做出来的味道，虽然过了多年，依然让我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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