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戈
那年我去江西南昌参加一个全国性的会议,在赣江之滨参观了滕王阁。滕王阁是唐高祖李渊之子滕王元婴任洪州(今南昌)都督时修建的。
近日,我去四川阆中古城参观了阆中滕王亭和玉台观。我知道这是滕王元婴任隆州刺史时,在阆中玉台山修建的。
我们读历史就知道,李元婴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是一个一贯“骄纵逸游,动作失度,数犯宪章”,恶习累累的公子哥儿。可以说李元婴的一生荒淫无度,贪黩不法,劣迹昭彰,是一个毫无政绩腐败无能的庸官。
我们知道中国历史上帝胄亲王多如牛毛,但是他们都未能给历史留下好多印象,那么为什么一个劣迹斑斑的李元婴却名扬千古?这是一种什么社会现象?怎么理解?
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首先把滕王李元婴一生的生命轨迹疏理一下。据刘先澄先生介绍,李元婴于公元634年受封于山东滕县,公元641年授金州(今陕西东南)刺史。期间,他累犯宪章,农忙时召集部属下乡围猎,毁坏庄稼;甚至用弹丸弹人,以雪埋人取乐,当地老百姓怨声载道,为此唐高宗颁御书严加斥责。继后高宗又将他调去苏州任刺史,依然为非作歹。第二年又将他调洪州(今江西南昌)任都督。洪州当时比较荒僻,是安置谪降官员的地方,高宗以此对其警诫。滕王仍然恶习不改,而且变本加厉,为所欲为。他竟在赣江边的“仙人旧址”上建阁为别居(后人称“滕王阁”),在此日日笙歌,纵情玩乐。高宗得知他的恶行,下令削去他的邑户,谪至滁州安置。后又起授寿州刺史,他仍恶习不改。公元680年,又调四川任隆州(今阆中)刺史。他到阆中后为满足享乐之需,贪黩不法,聚敛民财,仿宫廷规格,在玉台山建玉台观和滕王亭子(清代起也被称为“滕王阁”)姿纵游乐,大肆挥霍。公元683年底,武则天又将其调任梁州(今陕西汉中)都督,次年初滕王病死于阆中。
南昌滕王阁、阆中滕王亭,都是李元婴为自己奢靡享乐而建造的。那么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个毫无建树的庸官就因为建造了这两处亭阁而名扬千古?
原来是大诗人王勃路过南昌时,去了滕王阁,并写下了《滕王阁序》而让滕王阁名满天下。是大诗人杜甫去阆中的滕王亭和玉台观游览,而写下的名诗《滕王亭子二首》而让滕王亭和玉台观载誉神州。现在,这两处亭阁成了人们游览观光的胜地。它们也因王赋杜诗而身价百倍。
这样看来,滕王元婴之所以百世流芳,是因为他修建的亭阁留下了文化遗迹,显然他是在王赋杜诗的光环中沾了文化的光。滕王一生干了大量的荒唐事,但他修建亭阁的客观事实,却留下了历史记忆,被历代认可。刘先澄先生说:“历史上最有价值、最能被人看中的东西是文化。”的确如此。看来文化可以“点石成金”,我们一定不能小觑文化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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