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开启大片时代

2002年,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国产大片《英雄》诞生,张艺谋以强烈色彩对比带来的视觉冲击,让人惊艳的同时也引发争议:电影究竟应该重故事还是重形式?而他对电影画面与色彩的独特审美追求,一直延续至今年的新片《影》。故事与形式之间的失衡,至今也仍是影评人争论的焦点。

2002年,还有《蓝莲花》的温暖前行,《无字》对女性命运的拷问,还有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古装剧《孝庄秘史》,都被时代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本报记者张莹

2002年12月19日,张艺谋电影《英雄》上映。我和另一位记者张洪波应邀前去采访首映仪式。去北京的路上,下起了大雪,由于没有买到火车票,我们傍晚坐上了长途大巴。路滑不好走,有的地方一堵就是几个小时,隔一段就能遭遇车祸现场。那应该是2002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吧。颠簸了20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下午,首映式已经开始了,我们才匆匆赶到。至今记得那阵仗,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还有巨大的“冲奥”横幅,中国影人和观众真是骄傲啊:我们也能拍大片了!

《英雄》可以说是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国产大片:投资3000万美元——美金啊,合人民币2亿元。2002年之前,电影投资一般在1000万元以下,大制作的电影很少。《英雄》上映之后,中国影视投资的规模不再拘泥于千万级别的小制作。《英雄》的公映终结了内地电影市场近十年的低迷期,拉开了中国商业大片的帷幕。而张艺谋也确实让观众看了一场视觉盛宴:所有关于中国的视觉符号《英雄》里都不遗余力地再现,围棋、书法、剑、古琴、山水、竹筒、弓箭、巍巍楼宇、漫漫黄沙、青山碧水、红墙绿瓦。影片主要角色均着纯色且色彩亮丽的服装,配纯色装饰,极富个性,充满寓意。其中张曼玉、梁朝伟着翠绿纱衫,章子怡着洋红纱衫,李连杰则全身黑色秦俑装。不同的颜色似乎暗示了四位主角的不同命运。就色彩而言,《英雄》中是“红”与“黑”的对立和碰撞。“黑”是秦朝的代表,象征着宏大叙事的压力、主流意识形态的威严,而红色隐喻国恨家仇,象征火山爆发前的内在力量。

首映后《英雄》获得极高评价,观众奔走相告,电影院场场爆满,有时甚至一票难求。记得那时候还是大影院,报社附近的历山剧院已经萧条了很长时间,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厅经常空着大半座位。而《英雄》上映的那些日子,历山剧院这么大的电影院,几乎场场爆满。如今有人还时时回忆看《英雄》时的热闹场景:那时候没有网上购票,很多人去了买不到马上能看的票,只能就地等候,于是,休息厅里人满为患。因买票还赠送海报同款扑克牌,有时一群人就围坐在地上打牌,也算当时一景。好像就从那时候起,高档电影院突然蓬勃发展起来,有了院线,有了带红地毯的小剧场,电影院成了赚钱的行当。整个档期下来,《英雄》票房接近3亿!

赞美、捧场,人们花钱看了电影,陷入自主生产大片的傲娇后,也开始思考:色彩一向是张艺谋运用极为娴熟的电影语言,而这部影片的讲故事能力则显得有些薄弱,炫技、炫彩,更多的是完成导演本人的英雄梦,给观众留下了什么?

最初遭到观众批评的是故事情节,认为《英雄》是在洗白秦始皇。故事的大背景发生在战国后期,当时七雄并起,唯秦最强。为了对抗秦,六国各地一直上演着不同的刺秦故事。这期间,残剑、飞雪、如月3人联合起来刺杀秦王,但都事败身亡。最后,只有无名获得了秦王的信任,打入秦宫内部。就在无名接近秦王决定下手时,他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发现,自己试图刺杀的秦王其实是位真英雄……高晓松曾在节目中说:看了《英雄》之后觉得很吃惊,没想到我们的上一代人的价值观是这样的,竟然会觉得长城是秦始皇的功绩。不论如何,长城不是秦始皇的功绩而是罪证。张艺谋对此也给予过回应。他说,其实《英雄》要讲的并不是秦始皇,《英雄》要讲的只有一个字,就是“侠”。这部电影就是想让观众看到古代的侠是什么样的,他们就是为了和平,为了人民不再饱受战乱的摧残,可以牺牲自己,放下自己的仇恨,甚至放下国家的仇恨。长空、残剑、无名,都是这样的侠。在张艺谋看来,他实际上是讲述了发生在中国古代的一个东方童话。

事实上,关于《英雄》争议最大的还是形式大于内容。陈凯歌在一次访谈中直言不讳地说:《英雄》这个片子你看拍得很华丽,但它的内核是空的,打开来看其实什么都没有。同行之间的嫌弃,从来没有这么黑过。同为第五代大导演,陈凯歌敢这样说,是因为江湖上已经掀起张艺谋不会讲故事的话语波澜。自从拍了《霸王别姬》,陈导演再没有拿出经典的电影,一晃十几年过去,身上的光环暗淡下去之后,在如今的很多人看来,陈凯歌当年也不过是借着大导演的名头,顺应“民心”地狠狠DISS了一把同行。

今年张艺谋推出新片《影》,还是武侠梦,据说是把中国水墨元素应用到了极致。他在接受高晓松访谈的时候再次谈起当年的《英雄》:《英雄》是高度浪漫的东西,是划时代的,谁都没有见过,它是积压了我很长时间对于武侠、对于侠义迷恋的想象力和视觉的东西。而高晓松回忆起他当年看《英雄》时的感受也说:第一场戏就看傻了,滴着雨,甄子丹跟李连杰——那里面个个都是大神,个个都是大腕儿,那个时代的男神女神都在里面。可见,《英雄》当年带给观众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是划时代的。

也正基于此,《英雄》两年后出口北美,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上映一周力挫群雄,以1780万美元的成绩占据北美票房冠军的宝座。“毫无疑问,《英雄》拿到冠军位置,给了所有中国电影及外语电影一个很好的鼓舞和暗示。”米拉麦克斯电影公司执行总裁里克·桑德斯说。电影让米拉麦克斯迅速调整了发行策略,他们紧急加印拷贝。《英雄》在北美上映的戏院从原定的1200家暴增至2031家,这个数字超过了当年《卧虎藏龙》2027家戏院的数量。美国《纽约时报》以两个版的篇幅报道了《英雄》在美上映的盛况,并做了赞誉有加又不失冷静客观的评论,称:“《英雄》这部中国电影,经典得就像中国的《红楼梦》,也是我们美国奥斯卡的无冕之王。”

最终,《英雄》在全球收获了1.7亿美元的票房,不论从商业还是从艺术价值,都有着里程碑意义。它真正开启了中国的大片时代!

链接

《孝庄秘史》

不靠流量靠演技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古装剧,《孝庄秘史》必列其中。宁静、马景涛、胡静、邬倩倩、何赛飞、刘德凯、严昆、舒畅,那时的小鲜花、小鲜肉可不是靠流量,是实打实的演技派!那时候的宁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非凡的灵气,不靠浮夸表情、大吼台词,却自带一种太后的霸气劲儿。马景涛虽是演艺界“狮吼教主”,却也是演技没的说。《孝庄秘史》在情节的紧凑程度、剧本、演员表演、配乐等方面都非常出色,是一部难得的好剧。

《蓝莲花》

逆境中给人温暖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当第一次听到《蓝莲花》这首歌时,很多人泪流满面,尤其是在逆境中的人。许巍——这个诗人歌者,由此走进歌迷的心中。2002年,走出黑暗抑郁的许巍,带来专辑《时光·漫步》。音乐治愈了自己,也治愈了陌路彷徨的人。

《无字》

12年90万字的恢弘凝重

2002年,著名女作家张洁的小说《无字》出版。张洁历时十二载,潜心撰著了这部凝重恢弘、空灵隽永的长篇力作。小说洋洋洒洒九十万言,以女作家吴为的人生经历为主线,讲述了她及其家族几代女性的婚姻故事,通过凡人小事反映社会,有着非常广阔的背景,描摹了社会大动荡、大变革中各色人等的坎坷人生,展现了中国近百年间的社会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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