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与贾樟柯再续电影同档期“奇缘” 《影》与《江湖儿女》“较量”背后

《江湖儿女》海报（资料图片）《影》海报（资料图片）

张艺谋和贾樟柯有着电影同档期的“奇缘”。12年前《满城尽带黄金甲》和《三峡好人》同一天上映，引发艺术片与商业片相争的影坛大事件。12年后两位导演的《影》和《江湖儿女》又前后脚上映。俩人的电影还会引发艺术性、故事性、形式感到底哪个更重要的争议吗？专家认为，从这次上映的两部影片能感受到两位导演在坚守各自艺术追求的同时，也都在做相应的调整。张艺谋寻求一种艺术上的回归，贾樟柯则向市场迈出前进的步伐。

两导演再续12年前同档“奇缘”

2006年12月14日，张艺谋的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和贾樟柯的电影《三峡好人》同天上映。前者是一部古装商业大制作，后者刚摘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即使后来票房悬殊，但那次艺术片宁愿撞档期也不让步商业片的“骨气”，成为当年影坛大事件。

12年过去了，两位导演的电影今年又前后脚上映。电影该追求艺术性还是故事性？应更关注“人”还是形式？这种交锋在这两部电影中仍能体会到。

9月30日贾樟柯的《江湖儿女》在上映9天后，再次遇到张艺谋新作《影》。部分重叠的档期里，这次喧嚣纷争不再，但两位导演的艺术观念在屏幕上免不了被对比和“较量”。可以看出他们对电影的追求也在“进步”，观众对于他们电影的认可也有一点变化。

从猫眼票房统计看，目前《江湖儿女》票房突破6900万元，创下贾樟柯电影在国内上映的最好纪录。“从这里也能看出来，贾樟柯电影在观众中所获得的关注度，大大提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中国电影评论学会理事、陕师大文学院教授裴亚莉说。

目前《影》票房突破5.5亿元，裴亚莉认为这部电影张艺谋是在借助一个故事来呈现一个以中国水墨画为基本追求的视觉世界。这种追求可能是一种艺术追求上的回归，也可以说成是一贯对视觉重视的另一种尝试。“贾樟柯和张艺谋电影从上世纪90年代共同构成中国电影最受关注的两种不同因素以来，此次可以看出来两位艺术家坚持了自身艺术观念的主要方面，同时也有了各自的拓展。”

《影》故事性依然不足？

9月30日上映的《影》讲述了一个从八岁就被秘密囚禁的小人物，不甘心被当成傀儡替身，历经磨难努力寻回自由的人性故事。这部电影《影》入围了第75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非竞赛展映单元、第43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主展映单元，并在10月入围第5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长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等12项提名。成绩很亮眼。

这部电影上映16天票房达到5.58亿元，豆瓣评分7.4。从分数看虽与《活着》《大红灯笼高高挂》《红高粱》等有一定差距，但从时间上看比两年前4.9分的《长城》，以及12年前5.3分的《满城尽带黄金甲》高出了许多。相较于《长城》，《影》是非常含蓄内敛的。因此被不少观众认为这是千禧年之后张艺谋最好电影之一。“这是一场发生在水墨江山里的权谋杀局，绝对是国师的水准之作。”有评论认为这部电影是张艺谋艺术上的一种回归，也是一部为自己的“正名”之作。

但还有另一种声音认为张艺谋这个片子在造型、美术、氛围、声效达到了一种极致，但是故事却并不吸引人，太过简单，无法与形式的极致相匹配。对此裴亚莉认为这部电影风格很突出，但故事似乎有点薄弱。“我看了《影》，感觉到一方面似乎在为籍籍无名的‘影子们’立传，为他们发声。可是故事基本走向，却依然是以‘影’的成功杀伐为结局。”她认为张艺谋电影的历史观念从电影《英雄》开始就是更关注事功者的叙事理念，因此才会有这种呈现。

“像以往张艺谋所有的一样，《影》在画面风格、人物造型和场景设计上，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在某种程度上说，《影》与其说是为了讲好一个故事，倒不如说只是借助了一个故事来呈现一个以中国水墨画为基本追求的视觉世界。”裴亚莉认为这是一种对形式极致的追求。“这也许是张艺谋自《英雄》以来的几乎所有电影的特点，这个特点既被部分观众肯定，同时也会被部分观众所诟病。”

《江湖儿女》向市场妥协？

相对于张艺谋对电影形势极致的艺术追求，贾樟柯的艺术追求似乎也没有变过，那就是关注现实，关注大时代背景下的普通人。9月21日上映的《江湖儿女》，上映25天时票房达到6947.4万元。影片已获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金棕榈奖提名，第55届台北金马影展最佳女主角提名。

贾樟柯导演的绝大部分电影豆瓣评分稳定在七八分之间。近距离比较2015年的《山河故人》7.8分、2013年的《天注定》7.3分，与《江湖儿女》的7.7分艺术水准接近。这部电影讲述了巧巧与斌哥跨越17年，历经相爱与背叛、分离又重逢的故事。贾樟柯曾表示《江湖儿女》背景是上世纪中国剧烈快速变化的17年。电影讲述的江湖变迁是随着经济大潮，人和人之间关系的改变。

这部电影的票房可以说创下了贾樟柯自己电影的纪录。影片既有他一贯关注现实关注普通人的视角，也有一些电影表达风格上的改变。电影上映后不少网络评论认为这部电影和贾樟柯以往的电影相比有点不同，是一种向市场妥协的行为。

裴亚莉确认为这是向市场的迈步，并不是艺术电影向商业电影的“投降”。“《江湖儿女》秉承了贾樟柯电影一贯的关注现实、关注现实生活中普通人的成长和境遇变迁的话题。但从故事讲述的风格上讲，更关注银幕的‘光鲜’和‘亮丽’成分，并引入了黑帮片的因素。”她说此前贾樟柯电影更偏重风格的纪实和情节的淡化。这部《江湖儿女》做到了情节引人入胜，戏剧性大大增强，银幕呈现方式更适合今天的普通观众。“这是贾樟柯电影向市场迈出的一大步。”

她觉得在大量的非现实题材充斥影坛的今天，贾樟柯作为现实题材电影的坚持者，他描述并阐释如今的时代，满足了部分观众深刻观影的需求。

无论是《影》的低调内敛还是《江湖儿女》的可看性加强，裴亚莉认为张艺谋和贾樟柯虽然都在最近的电影中调整了思路，但两者却都在各自坚持自己一贯的艺术追求，从而带给观众不同的风格和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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