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里片外：李焕英式的中国母爱

看罢《你好，李焕英》这部春节贺岁片后，我思索良久。回想上个世纪纯情年代里的人和事，值得称赞的东西太多了。尤其是镶嵌在岁月风景线上的李焕英式的母爱，乐观，积极，对儿女无条件的疼爱，更是一种热爱生活、通透人生的态度，赋予了终其一生的生命意义。

当片尾字幕上那句耐人回味的话“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是个中年妇女的样子，所以我总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出现时，可以说我们都在记忆深处搜索我们母亲年轻的模样，只可惜无情的岁月早已退化了她们的娇容，摧毁了她们绽放的芳华。

这部影片的情节一直在虚构与现实间穿梭，特别是时空的穿越，把我们带到了李焕英生活过的花季少女时代。那时的李焕英青春焕发，像花儿一样楚楚动人，她的每一个微笑的瞬间，都让我们看到了她眼眸里的神采奕奕。这样的笑容具有那个时代的显著特质——朴素、单纯、率真、聪颖和遵从内心。或许，此时的我们会扪心自问，我们见过母亲的青春模样吗？我们知道母亲年轻那会儿的审美取向与价值观念吗？然而，我们目光所及看见的仅是她们整日为家庭操劳，迂回在生活的琐碎事务中，衰老了年轻的容颜，僵直了灵活的身躯，我们已经阻止不了她们趋向衰老的步态。

一个偶然的机缘，我从父母的结婚照上觑见了我们家“李焕英”年轻的模样。那时的母亲眉清目秀，梳一对羊角辫，皮肤白皙，额前的刘海掩饰不住花季少女的蓬勃朝气。据老爸讲述，母亲年轻时爱说爱笑，活泼开朗，能歌善舞，是当地的大美女，左邻右舍都说他们的结合堪称郎才女貌。我的外祖父是远近闻名的村支书，家里殷实，母亲又是幼儿教师，谈婚论嫁的门槛自然要高些。但母亲并没嫌弃父亲家兄弟姊妹多，家庭条件一般，她相中父亲人好，端“铁饭碗”并不是她选择郎君的先决条件。

由于外祖父爱女心切，父亲只好入赘到了他们家。父亲要上班，外祖父又忙于公务，母亲放学后还得协助外祖母做家里的农活，我们几兄妹在她们精心呵护下，快乐地成长着，并受到了良好的传统教育，这为我们后来成家立业夯实了基础。母亲为了让我们增长见识，不知熬费了多少个夜晚陪伴我们，并用她那诱人的童话故事和悦耳的歌声将我们带到酣甜的梦乡。特别是冬季，川东北一带天寒地冻，我们的脏衣服和鞋袜都是母亲在零下几度甚至十几度的冷水里清洗干净的。打我记事的每年冬天，母亲的双手都皴裂了数道口子，烤火的时候，连手指都伸不开。

记得七岁那年的一个夏天，我和几个小朋友在操场上“杀仗”，玩得正起劲时，大个子福德冲上来顺势一刀，划到我的鼻梁上，顿时鲜血直流，小朋友们都吓懵了，齐声呼喊我母亲，母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急急忙忙赶来，背起我就朝村卫生站跑去，我脸上的血一点点滴在她洁白的衬衣上，而她顾不了那么多，没多久我明显感觉到她双腿发颤，汗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待医生替我包扎完毕，大个子福德的父亲拧着他的耳朵也赶来了，善良的母亲并没责怪福德，还一个劲劝福德爸别打他，医药费也没让福德爸出，母亲知道，福德家不宽裕，还有常年卧床不起的奶奶。后来，我伤口发炎连续几天发高烧，母亲通宵陪在我身边，没给父亲打电话惊扰他。母亲懂一些医学常识，知道药物退烧并不好，千方百计用物理方法为我退烧。我渐渐康复了，母亲却消瘦了。

影片中贾晓玲的一次时空穿越，主要意图是想弥补她对母亲深深的愧疚，缝合多年来隐藏在她心里的伤痕。我们都曾年少无知过，可能从我们出生那天起就让母亲操了不少心，也可能没让她高兴过几天，我们犯下的每一个错误，除了父母可以包容外，恐怕没有谁能容忍。当贾晓玲16岁考上大学，幻想着要给母亲幸福生活的时候，一场车祸却降临了……此时再有丰厚的物质条件，谁能将曾经的遗憾弥补回来？当贾晓玲来到李焕英青春活力的那个年代，贾晓玲遇到李焕英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来，你高兴吗？”于是，她千方百计让李焕英高兴，她甚至想改变李焕英的命运，让她的人生来一次彻底的改观。但李焕英在选择配偶时，仍遵从了自己的眼光，不攀高枝不摘金叶，仍然嫁给了贾晓玲的父亲。贾晓玲在喝醉酒时，对李焕英说的那句“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但是我换做母亲。”这是报效母恩，人心归向最感人至深之处。剧情可以穿越，我们的人生却不能。当一片绿叶从李焕英病房的窗外飘落，难分难舍的场面还是出现了……此时的泪水，早已蓄满了我们的眼眶，心在不停地绞痛，良知在不断地拷问：我们做儿女的到底尽了多少孝道，还有多少需要我们去弥补和填充。

我家的“李焕英”把我们几兄妹养大了，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儿女，时刻都在提醒我们吃健康食品，要与人为善，好好工作，教育好子女。前段时间，当母亲从妹妹那里得知我搞音乐需要大量资金时，她二话没说就把自己省吃俭用的几万块钱通过微信发到我的手机上，怎好意思收她的钱呢！我再三拒绝，而母亲反复劝我一定要收下。我们在努力打造自己温馨的小家庭，提高所谓的生活质量，却忘了母亲正在不断老去，挺拔的身躯佝偻了、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唠叨的次数多了，可能我们还嫌她们烦。我们在忙于应酬，理顺工作中的人际关系，展示聪明才智的时候，我们对父母的问候少了，有时连他们的生日都记不住……

这部影片用温情而真挚的艺术手法呈现了细腻、无私的母爱，感动了无数人，也启发了我们每一位做子女的。天底下的每个母亲都了不起，是她们的大爱撑起了我们幸福的家园。爱在当下，珍惜母亲在身边的每一时每一刻，像她们爱我们那样去爱她们，做力所能及的陪伴，让她们安享晚年，健康长寿。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悔恨交加。

天底下的母亲都了不起，因为在每个儿女成长的过程中，都有一个“李焕英”在身旁千般照顾万般疼爱着，她们用母爱情怀谱写了一曲曲感人至深的无字歌……

□蒲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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