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海龟很长寿
爸爸也是只海龟
有一天爸爸不在了
那就是变成这只海龟了
你每天还能看见它
它会一直陪着你在水里游啊游啊游
这些年来看过不少影片,但是十年前带着儿子在太平洋影城红旗店观看的那部由李连杰、文章主演的《海洋天堂》,一直让我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这是一部献给天底下最平凡的父母之爱的影片。影片的内容很简单,时间跨度也很小,所有的剧情都围绕着海洋世界的水电工王心诚和他22岁的自闭症儿子大福的一段特殊时期的生活来展开。影片一开始就是老王跟大福坐在船上,老王把儿子的双脚用绳子绑起来,然后拉着儿子一起跳进海里自杀。儿子虽然在其他方面相当木讷,但水性奇好,终究没能自杀成功。随着剧情的展开,慢慢了解到老王已经是肝癌晚期,因为不放心儿子一个人生活,才萌生了两个人一起死的念头,而大福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转而去设法寻求社会上的帮助,但屡次碰壁,“孤儿院嫌他老,养老院嫌他小”。老王最终通过以前一直照顾大福的刘校长找到了一家专门照顾自闭症儿童的民办慈善机构。老王在生命里最后的一段时光里费尽全力帮助儿子,教他坐公交、煮鸡蛋、认钱等等最基本的生存常识。为了在自己走后不让大福感到孤独,王心诚拖着病重的身体,背着自制的龟壳,扮成海龟,陪着大福游泳。他告诉儿子,自己将会变成长寿的海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片尾,王心诚去世,大福白天留在海洋世界清洁场馆,晚上回疗养院休息,而每天最幸福的时光是跟“海龟爸爸”一起在水里畅游。
影片中很多细节设计得很好,一个个充满关爱的镜头让观众心酸不已,我后面的几位女孩子还哭出声来。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特殊经历,在看到王心诚掏出那张医院的诊断书:肝癌晚期,我的心里一阵莫名地心悸,恍惚间,不知自己是王心诚,还是王心诚是我?几年前在省肿瘤医院的一幕幕场景同样犹如胶片一样在脑海里播放、叠加。王心诚的妻子在儿子三岁时查出是自闭症后难以承受这个结果而自杀,这么多年一直辛苦地带着儿子的王心诚清楚地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所以他要想方设法安置好儿子。而那时的我在拿到癌症诊断书时还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距离死神有多远,医生闪烁不定的语气,既带有几分希望又暗含着几分绝望,于是,想得最多的就是以前从没去花心思想过的那个词——死亡,想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后带给亲人的是什么,留下的又是什么:父母,我是不能尽孝了,反而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妻子,跟着我才短短几年,没能带给她幸福和快乐,只能带着无比的歉疚,祝福她在今后的日子里能有一个好好疼她爱她的人;儿子呢,只有两岁多,在他的记忆中,应该还没留下丝毫有关我的影子和记忆。于是,我想给儿子留点什么,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写信,从他现在起到十八岁,每年给他写一封,全部写好后装好,等他每年过生日的时候,让妻子交给他。信中该写些什么呢?儿子,不是爸爸不要你,不疼爱你,是老天不让爸爸陪在你身边,希望你长大后能做一个自食其力、一个善良有爱心的人!
可转念一想,人死如灯灭,化为灰烬,空空来,空空去,妻子还要带着儿子继续生活,组建新的家庭,妻子也会教儿子做人的道理,我这些信留在那里,又有多大的意义呢?说不定只能是徒添烦扰而已,走的人就干干净净地走吧!于是,写信的计划最终还是打消了,也没有再过多去想这些事。
影片的主题是通过这对父子的经历来提醒更多的人去关注孤独症、自闭症、弱智的特殊群体,我看电影的时候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王心诚走了,我还活着,还能好好陪着妻儿继续前行,还能继续观日出日落。在电影院里,在黑暗之中,默默流下的泪水,有几分是为影片中浓浓的父爱而流,有几分是为患孤独症的那些孩子而流,有几分也是为自己而流。懦弱、伤悲、放弃、逃避、坦然面对,起起伏伏的心路历程,是煎熬也罢,是感悟也罢,至少现在还活着。活着,对我而言,对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而言,是一件多好的事啊!
在父亲的墓前,大福的眼中看不出伤悲,自闭症的患者都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安然、很简单,但那不为他人所知的内心最隐蔽之处也能感受到亲情之爱,也有自己喜欢牵挂的人,只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儿子还小,这部影片没有感动到他,相反,看到大福笨拙的动作和傻傻地说话时,儿子还呵呵地笑出声来,儿子现在眼中的世界同样也是简单的、快乐的,不管我今后还能陪他走多远,我走之后,他能不能记得或是领悟我对他的那份爱,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了,只希望他能健康长大,多一些快乐,我在西土之上会一直远远地看着他,保佑着他!
什么才是一部好影片,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一样,在我看来,只要满含人间烟火气,能够深深打动观众的影片就是好影片。在我眼里,《海洋天堂》就是一部值得我点赞的影片。□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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