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斓多姿的藏地风情图 观电影《气球》

刘昌宇

由万玛才旦编剧、导演，索朗旺姆、金巴、杨秀措领衔主演的《气球》日前登陆大银幕。该片凭借女性的视角，以气球这一意象为线索，串联了基础教育、计划生育、轮回观、女性主义等议题，直视一个普通家庭所面临的真实困境，并以强烈的现实寓意，鲜活呈现出一幅斑斓多姿的藏地风情图。

影片讲述的是，在辽阔无边的大草原上，达杰一家曾快乐地生活着。然而，随着父亲的去世和妻子卓嘎的意外怀孕，平静的生活从此掀起了波澜。原本育有三个孩子的卓嘎，出于经济及将来孩子教育上的考虑，准备将腹中的胎儿引产，但达杰却受当地藏族文化的影响，以卓嘎怀上的孩子是逝去的父亲转世为由，极力阻止卓嘎“做”掉孩子。围绕着孩子的出生问题，一场搏弈由此拉开。

与此同时，卓嘎出家的妹妹香曲卓玛，一次到学校巧遇自己当年的初恋情人。已身为语文老师的他，把二人之间的过往写成了一本小说，题目就叫《气球》，并把这本小说送给了香曲卓玛。卓嘎得知后，不仅把这本小说丢进火里，还极力阻止二人复合……

万玛才旦意味深长地借《气球》之名，以卓嘎跌宕起伏的人生命运为主线，真实再现了藏族同胞的现实追求与精神之惑。影片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所要表现的重点，绝不仅是卓嘎怀孕这一件事上，而是同时把达杰、大儿子、上师等人对卓嘎的态度，以及卓嘎复杂而激烈的内心冲突，一并予以了细致展现。达杰的一腔侠骨柔情，上师对藏传佛教的顶礼膜拜，大儿子江洋对亲情的殷切向往，卓嘎置身整个事件当中既现实又矛盾的精神窘迫，这些人性中的善与美、纠结与困顿，如此丰富而宽广的心灵镜像，既相互缠绕，又彼此影响，不断推动着剧情向前发展。作为影片的副线，香曲卓玛与初恋情人一波三折的情感设置，同样可圈可点。虽然，当年两个情投意合的恋人没能如愿再续前缘，就像小说《气球》的最终命运一样，历经烈火的淬炼，带着累累的伤痕，让人唏嘘不已。但它作为主线的补充，却从一个侧面，进一步丰富了卓嘎的精神世界。值得玩味的是，卓嘎屈从于周围的压力，虽不能自主决定自己的生育问题，但在妹妹的情感追求上，却表现出一种少有的“专断”。这种多样化的表达，无疑让卓嘎这个藏族女子的形象更显立体丰满。

除了着力表现卓嘎、香曲卓玛、达杰等主要人物的心灵追求外，影片还以极富质感的艺术画面，将空旷悠远的藏地风光，古老神秘的藏族文化，演绎得分外动人。手持长镜头的大量运用，在动静两相宜中，不但勾勒着曼妙的草原佳色，还将“轮回转世”等藏教风习，诠释得朴实而真切，毫无违和之感。一方面，观众于同频共振中，深入剧中主要人物的心灵世界，感受着他们高潮迭起的情感律动；另一方面，又置身澄澈净美的雪域高原，领略着它的雄浑壮丽。它们共同构成了一派丰饶的藏地风情图，令人心醉而沉迷。

当影片的最后，出现一个红色的气球，向着无尽的远方，越飞越远，越飞越高时，这种极富寓意式的结尾，完全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主人公们的命运，日后将如何走向？相信影片这种意犹未尽的设置，在带来视觉冲击的同时，也会带给我们更多的品咂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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