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珏
【关键词】北京国际电影节展映片北海道的治愈系
1999年的日本电影《铁道员》中,北海道的茫茫大雪,成为比高仓健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主角。
萧萧的寂寞,随着雪的窸窣笼罩四野,至深的物哀不求治愈,像擎入蓝天的厚掌,轻轻接住杂芜情绪。雪乡,以冰凉抚慰了现代人焦躁的额头。北海道仿佛和“治愈系”挂着钩,它远离喧嚣,不再有都市的压缩感,无论飘雪还是落雨,始终拥有自己静谧的语言。这种语言,大概专治“现代病”。
日本新片《天空餐厅》(左图),呈现的是阳光灿烂些的北海道,它身上同样打着“治愈”的标签。
养牛人亘理一直坚信自己养的是最好的奶牛,他带着妻女在小镇快乐生活,每天给邻居大谷叔送牛奶,向他学做奶酪。但细细品来,自己的奶酪总比大谷叔的差点什么。十年了,有点迟钝的亘理并不气馁,坚信自己迟早能做出上佳作品。这年秋天,大谷叔溘然离世,亘理的生活仿佛一下失去了重心。他想把牧场转手,离开海岛。
这里的生活如此简单,简单到一位精神导师的离去,生活的天平便震颤不已。亘理的好友——农林牧渔的各位代表人物,此时纷纷站在他身边,捶他、骂他,用自揭过往的方式,敞开心扉开导他。亘理这才发现,平时看着瓮声瓮气的各位,都有自己的小故事。
有人是东京咨询公司的拼命三郎,恨不得吃住在办公间,在某天夜晚忽然听见自己孤独慌乱的心跳。有人从前是音乐人,在东京到处碰机会,机会来临,身体却在压力焦虑中败下阵来,哮喘发作……这些东京放逐者在北海道重新成长为农人、牧人,渔人,以结结实实的劳作认认真真地生活。与大都会相比,这样的努力执其一点,像凿子般一直向下啃,专心致志,用更大的勇敢气力投入大地时光。
这是一幅至美的画卷。不落雪的北海道,日光清丽,透视度极高的天空和大地宛如水晶球,涂抹着湛蓝和深浅不一的绿。人们所做无非简单的重复,简单的思考,吃也简单。每天清晨,妻子为亘理准备烤酥的面包片,卡兹卡兹的脆裂声听起来分外解压。亘理骑着摩托车穿行,在这家大棚要点西红柿,那家又给点甜椒。长长的海岸线公路,头顶是低垂的大朵白云,人像是在旷野空天松开了筋骨,手臂在风里张着,风鱼活泼地游动在衣衫上。
如果用一个词概括这部电影,就是“舒活”。如同太极,打得慢,反而更到位。城市的“快”带来的一切冗余,在“慢”中得到尽情舒展,劳作被赋予时间的份量,生活呈现出朴素之貌,人们终能坦荡说出自己的腼腆,乡野的出产拼出古风的食单……有时电影执迷于要讲个“全故事”,像文章一样起承转合高潮结尾,有须有角的全龙。
《天空餐厅》这一派的电影,你可以说它讲了一个故事,又仿佛看不出什么具体故事,零零落落的讲述,不靠一环套一环的逻辑递进,也不让感情一波接一波的催扬。它用柔和的风吹皱湖水,在细碎的光影里,人间的情意闪烁自现。
《天空餐厅》不是日本最好的电影,但它是相当扎实的基础流派之一。它们以典型的日式生活为底座,拆解光阴,平地起韵,化日常为诗歌。之前大火的日剧《深夜食堂》中,人们携带自己的困境而来,在黑夜的交集中获得抚慰,继而寻找生命的光。《天空餐厅》则是在生命的光里,向前回望生活的晦暗,而那点灰色很快在清澈海天中消弭,成为更明朗的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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