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亨利先生》:沧海可曾有遗珠

电影《神秘的亨利先生》海报截图□王文珏

【关键词】法国悬疑喜剧电影热销小说《退稿图书馆》改编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片

法兰西民族有个半是骄傲半是自嘲的段子:三个法国人里就有一个作家……十个巴黎人五个给出版社投过稿,作者可比读者多!

话虽调侃,却满含对爱书这件事的骄傲。这是2016年法国畅销小说《退稿图书馆》灵感的源泉——每年,成千上万文学爱好者把自己写的故事,满怀热望地投给出版社。能获出版的毕竟是少数,那么,被枪毙的书稿去哪了?澎湃的文学激情尘封何处?法国新片《神秘的亨利先生》将这个故事搬上了银幕。

图书编辑黛芬妮偶然听说有家“退稿图书馆”。入馆条件有三:被退稿,从未出版,作者亲自来存。女编辑慕名拜访,昏暗光线中,一本殷红外皮的书稿兀自明媚,她翻开几页就再也难以放下——《爱情的最后时刻》,作者亨利·皮克,隽永的笔触写下普希金最后几天的生命故事。惊世佳作!黛芬妮难耐激动,遍寻亨利,发现他竟是个一辈子都只做比萨的厨子。作者早已去世,妻女听着女编辑狂热的介绍,茫然地合不拢嘴。她们心中的丈夫和父亲,是一生都没写下几行字的人。

小说一经出版轰动法国。到处都在谈论这本书、书背后身份悬殊的传奇。唯有文学评论家胡许疑心大盛:字里行间,他都无法相信这是一个乡村厨子的文笔。他在自己的文学节目里抨击,在庆功酒会上唱反调,结果遭到全民嘘声。执拗的胡许展开孤独的福尔摩斯之旅,遍访多地,甚至去亨利的墓地一探究竟。

故事不断反转,繁花之上复开繁花。实际上,人们在随女编辑挖掘这颗沧海遗珠时,就已经产生了预设。谁说一个厨子就不能写出惊世佳作?白天做比萨晚上哄睡女儿后,厨子也可以拥有他的秘密文学人生。虽然亨利的形象并未出现,诸多画面已经得到自动脑补——深夜在地下室打字,饱读诗书却羞于公开尝试……一生怀才不遇,难道还不允许有个出头天?

另一派在跟随胡许破案时,走向了理性一端。这不是厨子不厨子的事儿。作者除了拥有文字的才华,还要有文学的深厚素养,饱读俄罗斯名著,熟悉普希金所有作品,才能捕捉那些敏锐的气息。就像胡许说的,这不是身份的事儿,而是对于文学的基本认知。

你呢?更希望比萨厨子的秘密人生逆袭,还是更倾向于才华的“一夜暴富”经不起推敲?这个答案很可能决定你看片的感受,也影影绰绰地暗示着我们是浪漫派还是理智派。若二者兼有,这个故事就更有趣了,你会随着文学探案的蛛丝马迹,不断推翻预设。

故事最妙的实际上就是从两种价值倾向中各取一节,然后交错发力,让悬念的珠子滴溜溜始终转个不停。所有线索都是疑心,所有答案都是迷惑,它始终使用合理的怀疑去否定合理的憧憬。于是,合理与合理交战,这本身就是生活与梦想的犬牙交错地带,输与赢都将还原成人生的渺小悲欢。

每个观影人都不知不觉坐进故事埋伏的空椅子。心态兜转,人们既是破案者也是作案者,是城市疑心病加害者也是受害者,是商业操盘的操纵者也是遭唾弃者。全片始终双手互搏,跌宕起伏,全然不输悬疑惊悚剧,只是这故事基底各种文质彬彬、文字逻辑,三句话不离文学,很像一场“雅痞”的相互戏谑。

悬疑之外,故事本身是温柔的。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未知的路上,胡许一路遇见各种类型的读书人,而每一种书籍都有人欣赏,就像这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爱。他拆解各种细节——打字机、跳蚤市场、退稿图书馆的管理员、管理员的俄罗斯前妻、亨利先生饱读诗书的女儿、女编辑怀才不遇的男友……虽然一切并没有立即变得清晰,这场探寻却成为人与人之间在精神深处的一场远足,流动迷人的散射光。

新闻推荐

香港主题电影展亮相北京

据新华社电《细路祥》《新独臂刀》《天下无双》《旺角卡门》《一念无明》……暑期来临，第八届香港主题电影展亮相北京。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