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李少红

女报记者 张梦雯

十几年没拍电影的“第五代导演”李少红终于出手了，她拍了严歌苓的小说《妈阁是座城》。主角梅晓鸥是一个混迹澳门赌城的女叠码仔，在故事里经历了三个赌徒男人。她看似置身赌博之外，但其实深陷其中。这个从头到尾出镜，满身都是戏的人物由白百何出演。为了等白百何的档期，李少红等了差不多一年，“你越接触她，越觉得她身上很多气质就是梅晓鸥应该具备的。”

女人赌的是情感

都市女报：十几年没有拍电影了，最后为什么选择了《妈阁是座城》？

李少红：电影需要有一个很适合的题材，我一直在等这样的一个故事，看了严歌苓这部小说之后，我觉得这应该是我等的故事，这么多年的等是值得了。

都市女报：严歌苓的小说非常抢手，在什么样的机缘下拿到了这部小说？

李少红：我们两个人不管是出身还有经历都非常相似，所以很投缘。她原来的小说都被男导演抢走了，我觉得她应该被一个女性导演来演绎。而且，我还希望有一个现代题材的，因为她过去的题材多数都是年代的。那我觉得还是有机缘吧，她很少写现代题材的，恰巧就先给我看了。

都市女报：小说改的过程中，你觉得有困难的地方吗？

李少红：挺难的。严歌苓的小说不好改，它的文学性很强，她文字很厉害，有她独特的地方。她是按照主观意念，就是大量的内心独白组合成的，不完全是按照事情发展的逻辑，是按照她的心情和她的感受去叙事，结构完全是用这种情绪的方式来推动的。这个恰恰和电影不一样，电影有记录性质，带有一种客观视角，很难把一些内心的东西外化成你能看到的影像。

都市女报：你之前对“赌”完全不了解，是什么触动了你，让你觉得非得拍这个不可？

李少红：就因为我不懂“赌”，所以给我带来了一个优势，我就没把它当作一个赌的题材。我觉得它所说的赌，实际上是在说人性中都存在着你跟你的命运、跟你的情感会赌一把，搏一把。

女人在这里面也有这种心态，赌不完全属于男人，对于女人也是存在的。但她赌的不见得是金钱，她可能赌的是情感。因为女人是一种情感动物，她看待世界和看待自己，都会以情感为标准。对于财富和金钱来讲，女人可能不会像男人一样看得那么重。女人更看重她的精神世界，看重它给她带来的情感财富是不是非常丰厚。她会为这个抛弃和付出一切。

我等了白百何一年

都市女报：在选女主角的时候，白百何是第一人选吗？

李少红：是第一人选，我等了她一年。她片约特别多，我也考虑过别人，但最后还是觉得她比较适合，因为你越接触她，越觉得她身上很多气质就是梅晓鸥应该具备的。

都市女报：观众对白百何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小妞电影里比较青春的一面，在这个戏中，她演一个成熟的女人，你怎么发掘了她身上的这一面？

李少红：我没有你说的那些很深的印象，我觉得演员是这样的，她摊到什么角色，她可能给观众的印象就是什么样的角色，她没有尝试过的并不等于她身上没有这种潜力。

从年龄角度来讲，她确实需要过一个坎儿，就是怎样从花旦变成青衣。青衣实际上是有很多阅历的，不光是外形，从她的整个成长过程中，我觉得她已经具备了。只要有这样一个角色，能够真正地让她感受到，她就能轻而易举地跨入这个阶段。

都市女报：白百何刚接到剧本时，也不知道怎么演，也不是那么自信。听你说了感觉她在戏里，她很快就进入角色了？

李少红：主要是因为她不习惯这个角色，因为没有人找她演这类角色，所以她有点意外，并不等于说是她觉得自己演不了。我们在一块儿相处了快一年了，慢慢地磨合，让她慢慢建立了对这个角色的信心，也对她自己的信心。

都市女报：在表演上，你觉得她有让你惊喜到吗？

李少红：有。她很有自己的主见，是属于那种不会随便服从别人让她怎么演她就怎么演的，她是要有感受力的，她感受到了就会很自然地出来了，她感受不到的时候也会很真实地跟你讲，她觉得好像不舒服，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我们就会跟她一块儿去想不舒服在哪儿。

“撩汉”也挺好

都市女报：电影讲的是一个成人世界的故事，但现在的观众都很年轻，你在拍电影的时候会考虑观众吗？

李少红：当然会考虑观众了，其实按照小说他们的年龄段都往下放了。我觉得还在于事情吧，只要有感情经历，大家会有共鸣的。

前两天看片的时候，她们一帮女孩在那儿唧唧喳喳的，一边看一边痛骂，然后说这真的是一个好片子，因为可以跟闺蜜一块组团去看，去骂渣男。我当时很意外，这可能就是年轻人的心态。

我们跟影迷互动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就特别不忿地站起来，她说我觉得这三个男人都太渣了，梅晓鸥为什么不跟老猫好，老猫虽然很底层，但是一个暖男，然后她就会觉得梅晓鸥不懂感情。影迷能看出这样子，我觉得挺逗的。老猫其实挺可爱的，我拍了很多老猫的戏，但因为篇幅原因，没有放进去。

还有一种年轻人，她觉得让她想到现在年轻的女人就是要挣钱，然后养孩子，然后叫“撩汉”吧，我当时问了三遍什么叫撩汉，一听撩汉就是谈感情嘛，其实是方法不一样，不管是哪个年龄段，大家干的事儿都差不多。能给大家带来这种感受，我觉得也挺好。

都市女报：电影挺真实的，你是在环境上、人物上做了非常大的功课吗？

李少红：那是肯定的。严歌苓写的时候，把情感和这个赌所谓的一招一式融合在一块儿了，她是真正地做了很多的功课，甚至自己拿出钱去玩，而且必须要输，才能有感受，她要体会到那种输的感受，她是真正把自己的书稿都给输光了，她说真的是很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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