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猫日记》:治愈告别的圆融

电影《旅猫日记》海报截图□王文珏

【关键词】原著《我心中的美好世界》改编网络平台即将引进陪一只猫游遍日本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代表作《我是猫》,从一只猫的视角,冷眼观察人类,用一只猫的生动口吻,写下人类社会熟视无睹的“怪现状”。趣味里,是清冷的讽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部小说的启发,新锐作家有川浩以野猫娜娜为第一人称,写下了《我心中的美好世界》,据此改编的电影《旅猫日记》将由网络平台引进。

娜娜,是一只流浪野猫,谁也不信,谁也不靠,傲娇斜睨人类。一场车祸后,忽然体会到温暖的必要,从此甘心被青年阿悟收养。稳定的三餐,厚热的手掌,都成了娜娜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暖乎乎的依偎。某天阿悟收拾行李,决心带它展开环日本之旅,遍访朋友亲人,希望有个合适的人接手自己的猫。娜娜莫名其妙,不得不随着主人走南闯北,路过富士山,路过横滨的港湾、金色的油菜花海……它成了一只“最有见识”的猫咪,也最终读懂了阿悟的人生过往,和他得了绝症不得不把自己送走的苦衷。

影片用一只猫的旅行串起了一切。阿悟拜会小学同学,想起儿时迎风呼喊,发誓要收留一只叫“小八”的幼猫。屋檐下曾经温暖的父母,修学游后生死永隔的车祸意外……阿悟很久都不愿回忆还拥有父母庇护时,那些舒展奔放的日子。这也让他一直逃避深厚情感的维系,仿佛总在害怕失去的那一刻。即使美如初恋,也提前做了逃兵。

猫,成了人类物我的投射。就像哲学世界里的分析,无论怎样观察、对待一个事物,都在寻找自我存放的镜子。阿悟缺失的、渴望的,都在娜娜身上得到了存放。而这个猫族灵性的旁观,为一个孤独的人找到了最好的注解,也一路延展,目睹一个人一生中所有亲密关系、所有遗憾。

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初恋……阿悟始终没找到合适人选。但整个旅途解开了一个又一个心结,童年的阴霾、少年的情意,与小姨之间某句话的罅隙,都在这长路上得到最好的治愈。最终,漫长的告别反而成就一段圆融。所有细密的故事,填满日式对待小事的郑重,尽力地来,尽力地去,尽力地爱,尽力地说再见。

整部片子有一种类似中国内地电影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色调里浮动着清淡的蓝,是一种明朗,也是忧伤。清晨四点般的天色,仿佛就是蒙蒙光阴,舒慰着所有温暖与离别。

猫眼看世界,是夏目漱石开始的写法,也是这部电影特别灵动的地方。猫咪的世界并不那么热情,甚至带着明显的冷淡疏离。故事一旦进入阿悟的回忆,就变得感伤幽深,因为成长路上无非是一段又一段失去。而闪回后,娜娜幽默高冷的品头论足,让人从深情里略微脱身,获得一种旁观的清晰。人类世界的患得患失、月缺月圆,都在这双冷眼里闪烁出新的意义。如此一温一凉,整个故事的气质就没有陷于沉重,也淡化并开释了阿悟最终的死亡。

大银幕上,“狗片”一直比“猫片”戏份儿重。这两年上映了多部关于狗的大电影,有参加伊拉克战争回来的军犬,有三生三世追寻主人的汪星人,让人热泪盈眶。不离不弃的忠诚,简直是犬生铭牌。相比于那份热情坚贞,“猫片”注定清凉,这也让《旅猫日记》更像一首散淡的小诗,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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