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阿里山

来到台湾，阿里山和日月潭当然是必去的地方。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转山，车终于到达了阿里山脚下的九龙茶源文化园区。中国结、红喜字，还有大大的福字映红了文化园。热情的主人为我们仔细介绍着阿里山的高山名茶，乌龙、珠露……阿里山高山茶深受爱茶人士推崇，其甘美、清香、甜润，被誉为世界第一好茶。

在“森林铁路——阿里山车站”售票厅，一个醒目的宣传牌上赫然写着：阿里山森林铁路特色：世界闻名之三条登山铁路之一；由海拔30公尺之嘉义运转至2216公尺之阿里山，最大坡度6.26%，最小曲线半径40公尺；火车以推进方式运转上山……

阿里山森林铁路与印度大吉岭至喜马拉雅山铁路、智利至阿根廷的安第斯山铁路，并称世界上仅存的三条登山铁路。在日本统治台湾的50年间，这山林沟壑几乎处处留有日本人卑劣的痕迹。当年日本人看到阿里山1800米以上的山坡上生长着名贵树种——桧树，他们恣意盗伐，把大批大批的桧木运到日本，盖起了他们的神社、庙宇……在神木林区，还留有日本人当年建造的“树灵塔”。这座石塔修筑于1936年，当年他们在这里砍伐珍贵的红桧后，许多伐木工人染上怪病死亡，日本人认为是树灵在报复他们的掠夺行为，为了安抚这些树灵，他们修筑了这座石塔，以“祭奠”被砍伐的红桧。如今，在神木林里留着许许多多被砍伐后的树桩，这些树桩有着各种形状，有如牛头的，有如象鼻的，一个个断了头的千年红桧粗大的树根还凄楚地躺在那里，惨淡地呻吟着。这一幕幕惨状再一次见证了日本侵略者对阿里山林木盗伐的罪恶行径。

“三代木”是阿里山上的一个奇迹。一株红桧枯死后复荣，横倒在地上的古老树根是有1500多年的第一代，枯死后又经250年生出第二代，又经300年生出第三代。这三棵树实际上同属一株，年逾千岁的“第一代”已经枯死躺倒在地上了，“第二代”的树干也已经空了，而“第三代”正在繁枝茂叶地生长。真可谓树中的三代同堂。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把台湾割让给了日本。随后，日本国会通过“阿里山森林开发官营案”，修筑森林铁路，开采阿里山珍贵林木桧木、云杉等，运往日本国内。经过几十年肆意开采，阿里山珍贵林木几乎开采殆尽。在近八十年的时间里，数十万株的桧木、名贵巨木被大肆砍伐，它们流着鲜艳的汁液一路坐着小火车蹒跚而下，漂洋过海来到日本，成了皇宫、神社的斗柱和房梁。但这几千年的桧木已成神木，精灵离开故土的刹那，它们依依不舍，赫然显灵，于是，小火车翻了，日本强盗的白米饭变成了褐红色，树自动倒下砸了他们的屋……树灵在震怒、发威！日本人惶惶不可终日，自知罪孽深重，于是，“树灵塔”成了世界上唯一的为一种植物所建的祭奠塔。

“高山青，涧水蓝……”车厢里响起了熟悉的邓丽君歌声，小火车像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龙穿梭在山间，和阿里山浑然一体。我看到了溪涧，看见了青山如黛，还有那些壮硕的阿里山人。阿里山湿润的山间雾气着实给人一种“入云深处亦沾衣”的湿漉漉的感觉。

……

台湾回来，在写这篇阿里山随笔的时候，我想到了台湾拍摄的一部电视剧《恋恋阿里山》。1947年，上海国泰电影公司导演张彻率摄制组到台湾拍摄电影《阿里山风云》，歌曲《高山青》就是出自这部电影。出乎意料的是到1949年电影拍完，台湾海峡封闭，因为没有赶上最后一班轮船，摄制组人员从此滞留台湾阿里山，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大陆改革开放后，两岸的亲人才得以相聚，然而，风雨苍黄40年，已经物是人非……《恋恋阿里山》就是根据这一事实，真实再现了这群滞留在台湾的电影人的生活、工作和悲欢离合的感情。在那个失序的年代，两岸同胞的无奈、孤苦、寂寞以及对亲人的思念，电视剧展示得淋漓尽致，让人看了如鲠在喉，愁绪满怀。电视剧以阿里山为背景，小火车、茶园、云起桥、奋起湖、森林雾霭……让人念念不忘。还有大陆亲人们的思念以及两岸的风云岁月和社会状态，阿里山的风情、台湾的民风，电视剧中扑朔迷离的故事情节和那些悲凉的世事让我几度潸然泪下……

“一二三，到台湾，台湾有个阿里山，阿里山上有神木，明年我们回大陆……”这是电视剧中那个时代的台湾童谣，稚嫩的童声把人置入到历史的氤氲中。这一湾浅浅的海峡成了多少人离别愁肠的难圆之梦？

□童地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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