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的冒险王》:载不动许多情

□王文珏

【关键词】法国畅销小说改编12月内地即将上映

这是一部法国畅销小说改编的电影。同名原著此前已在内地出版,是本很轻松的口袋书——透亮,简单,俏皮,有不由分说的勇气和花里胡哨的浪漫。一个底层的穷困印度小男孩,后来的潦倒印度男人,如何油嘴滑舌又豪情万丈地遍游欧洲大陆。

阿贾没爹,从小在街上偷盗,变魔术,各种能混的都混过。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法国男人写给母亲的情书和一个过期很多年的约定。阿贾带着母亲的骨灰踏上巴黎街头寻父,一段不可思议的旅程就此开始:在家具店为美丽的姑娘倾心；省钱偷睡在衣柜却被集装箱运到伦敦；英国移民当局把他当“难民”当皮球踢到巴塞罗那；再次冒险的阿贾躲入行李箱被运到罗马,还结识了箱子的主人意大利大明星……

故事拣尽了欧洲最浪漫的城市,巴黎、巴塞罗那,罗马……这些能够理解直冲脑门的爱情,以及特别能接受误打误撞、混乱、奇迹的地方。于是阿贾的一系列荒诞遭遇,显得不至于突兀,也顺便坐实了影片不着边际的浪漫情怀。

衣柜、行李箱、热气球……各种“穷游”工具热闹登场。大明星用她的点金手指朝阿贾晃了晃,他就从外表穿着到言行,变成风度翩翩的印度小伙儿。飞机的货运舱里,阿贾用衬衫做纸,写下一衫故事,就能大受欢迎,一夜致富……这场欧洲冒险记,简直就是奇迹的九连环。

阿贾身上有堂吉诃德和桑丘·潘沙二合一的气质。为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梦想冒险,一脑门轴劲,又能嘟嘟哝哝,油滑地为自己寻找出路,有很世俗的智慧。他浑身上下充满草根无畏的新鲜活力,搅和着欧洲官僚体制下的条框,像一面粗糙的镜子,从很低的角度,映照着精致却伪善的系统生态。

纵览全片,阿贾的冒险故事貌似精彩,但流于浮皮潦草。一连串目不暇接中,倒是夜晚时分难民们的交心,一幕幕不能展开的心酸,那些简单掠过的苦风景和暖人情,给了影片一重可堪回味的嚼头。阿贾最终流落到利比亚的难民营,在这里他交到了朋友,用彼此的苦难互相慰藉,用打鱼、学厨师这样最简单平凡的梦想彼此激励。镜头在光鲜城市和难民营之间不断切换,两个世界的人实际上谁也不比谁高级多少,但命运的出身就这样界定了一切。

这部法、印合拍片中,印度气质大于法国气质。印度平民喜剧电影往往特别阳光,爱煲鸡汤,善于用胡打乱闹串场。但对于一个想用笑承载思考的故事来说,胡打乱闹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追求滑畅痛快,很难表达深处的沉甸,这本身难以得兼。故事风格始终在穷苦版“80天环游地球”和闹剧版“堂吉诃德”之间晃荡,找不清准星。最没有说服力的是,影片底座是阿贾忽然萌生并为之奋斗的爱情,而这份爱情显然不来电——双方性格形象欠奉,你没有氢我没有氧,最后却平地出来一泓大湖。这样的基石想要承载这样的上层结构,只能说载不动许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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