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畏果智者畏因

【聚光灯】

在影片《昼颜》中，离婚后的纱和离开繁华城市，来到一个海滨小镇过着平静的生活。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与曾经的出轨对象北野重逢，尽管三年前他们曾签署协议永不再相见，但还是旧情重燃。这一次北野下定决心与妻子乃里子离婚，然后与纱和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愤怒的乃里子驾车载着北野冲下山崖，北野遇难。纱和万念俱灰，是腹中胎儿给了她活下去的动力。

长相酷似山口百惠的女主角，英俊呆萌的男主角，以及导演唯美而细腻的表现手法，客观上给这对出轨男女抹上了亮色。因此，不少平日听见“出轨”二字便恨不得替天行道的正义群众居然也动摇了立场，甚至认为原配偏执自私，是造成婚姻悲剧的真凶。

可是，如果把自己代入到原配的角色之中，还会那么豁达开通吗？我就不信，若是有人当街抢你手机，你都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边厮打边呼吁路人见义勇为，难不成有人抢你房子你倒拱手相让了？若是遇到性情刚烈的房主，宁可把房子烧了也不愿便宜强盗，难道你还能站在强盗的立场指责房主小气？

偷窃就是偷窃，偷一支口红和偷一段情性质没什么两样。不道德就是不道德，这是任何掩饰或者演绎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在现实生活中，出轨而不被公众和舆论指责的，几乎闻所未闻。这便是公序良俗对世道人心的匡正，人类社会因此而区别于弱肉强食的冷酷丛林。

但是，这并不是说结了婚就不能离婚，或者说结了婚就自动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任何道德规范都不能对抗法律，既然法律规定婚姻自由，即结婚自由、离婚也自由，那么谁也没有权利决定他人在婚姻中的去留。道德和法律的微妙差异为个体的自由选择留下了空间，《昼颜》的警世意义就在于把因果关系展示给你看，让你知道在做一件事之前必须预估后果有多么重要。

首先，在婚姻关系中，尊重配偶、善待配偶是最重要的铁律。在电视剧《昼颜》中，出轨的女配角有一段话很经典：“丈夫就是会把妻子当成冰箱一样对待，觉得只要打开门，就随时有食物能吃，明明坏了的话会很不方便，却从来也不去保养。 ”剧中的两个被出轨的男人，一个是精英人士，因志骄意满而忽视妻子，对妻子说“我可以出轨，但你不行”；另一个是普通打工族，因平庸无趣而冷落妻子。尽管他们都重视家庭，并不想离婚再娶，但是，有因在前，被妻子背叛并不难理解。被当做保姆的家庭主妇，用出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内心对于爱的需求，以及想要受到尊重、想要平等沟通的女性意识，虽不足取亦情有可原。所以，对于已婚人士而言，如果不想家破人散，切记不要忽视配偶、伤害配偶。

其次，人不能贪心。北野的婚姻其实是比较圆满的，妻子是自己的大学同学，漂亮有为，重视家庭，如果说有遗憾，那便是身为学术精英的妻子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围着自己转。只有在家庭主妇纱和面前，北野才能享受到被崇拜、被爱慕的感觉。既舍不得体面的婚姻，又放不下温柔美貌的情人，贪念才是造成北野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

退一步说，如果纱和、北野最终组成家庭，就一定会幸福吗？影片中，当二人在小镇同居后，接踵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甜蜜生活，而是充斥着猜疑、争吵、倦怠的平淡日子。正如纱和所说：“我背叛过别人，所以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这种亲身经历只会令出轨男女彼此提防，无法完全信任对方，结局会怎样不是一目了然吗？

学者已经向我们证明：在两性关系初期，男女双方都是激情满满，但是征服期很快就会结束，继而进入平淡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很难对同一个人一直保持旺盛的情欲，因此，对于芸芸众生而言，一见钟情不算什么，白头偕老才是奇迹。

徐志摩和陆小曼的情事世人皆知，两人结婚时，证婚人梁启超的发言可能就没多少人知道了，那可真叫一个犀利。梁启超说：“我来是为了讲几句不中听的话，好让社会上知道这样的恶例不足取法，更不值得鼓励……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万万不可视作儿戏。现时青年口口声声标榜爱情，试问，爱情又是何物？这在未婚男女之间犹有可说，而有室之人、有夫之妇，侈谈爱情，便是逾矩了。试问你们为了自身的所谓幸福，弃了前夫前妻，何曾为他们的幸福着想？古圣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话当不属封建思想吧，建筑在他人痛苦之上的幸福，有什么荣耀，有什么光彩？ ”

讲道德可能高深了点，那就讲讲因果。 《昼颜》警示我们，出轨不仅不是寻求圆满两性关系的途径，相反是阻碍两性关系趋向圆满的魔咒。凡夫俗子只有亲眼看到事情的严重后果才会心生悔念，唯有智者，畏惧因果而不造恶业。

（作者简介：夏梧桐，哲学博士，高校老师）

夏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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