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外一篇）

“好兄弟！你快醒醒啊！”我抱着他大哭。

他进出火场三次，救了四个人。再冲进去时，煤气罐爆炸了。我们冲进去，扒出了血肉模糊的他。

“嘀嘟嘀嘟……”救护车载着我们往医院急驰着。

“好兄弟，你要撑住！就快到了！”我紧紧地抱着他焦烂的身体，呼唤着他。

他微微睁开了满是灰尘的眼，用微弱的声音说：“……我……妈……”然后挣扎着伸出右手，把食指贴在干裂的嘴唇上，接着右手捂住胸口，对着我，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我看着他，流着泪问：“兄弟，你想说什么？”

他又痛苦地吐出两个字：“……我……妈……”再次做了那个手势，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和战士们捧着“他”，回到他的家乡。

他母亲颤抖着接过骨灰盒，看着我们“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我瞬间想起了他临终前那个手势。

我像他一样，把右手食指贴在嘴唇上，然后把右手捂在胸口，弯着中指、无名指，对着她伸出这个奇怪的手势。

她用手紧紧地捂住张得大大的嘴巴，“呜哇……呜哇……”的声音在她喉咙里嘶哑着。泪水，顺着她的手指流了下来。

作为聋哑母亲，她又看到了儿子每次离家前，在她身边打着手势说的话：

“妈—妈，我—爱—你！”

伟大

龙哥是影坛大腕。他主演的电影《人生》，取得空前成功。

庆功会上，一个老者在舞台上瞠目吐舌，百般搞怪。台下笑声一片。我坐在龙哥旁边，采访他拍摄电影的难忘经历。

龙哥，剧中的你年少时就父丧母逝，身患哑疾的你悲伤中带着坚韧。您是怎么做到的？

台上老者滑稽的表演，逗得龙哥哈哈大笑。他回过头来对我说：隐忍，投入。

龙哥，后来你被人拐卖，沦为乞丐，忍受毒打。出人头地后，你却宽恕了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的表演那么到位，有什么诀窍？

哈哈大笑的龙哥又回过头来，用手拍着胸前说：用心，用爱。

苦尽甘来，你却发现自己已身患癌症。你手撕病历，仰天哑笑，待人如常，爱心如初。那种坚强与乐观，感动了千千万万的人。龙哥，你真伟大。

不！他停止了笑容，默默地看了我一下，然后，指了指台上的老者。

伟大的人不是我，是他。

为什么？

因为我演的，是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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