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瓦力·帕萨雷娜德纳·古力
他的故事让我深深地思念起我的哥哥哈扎特,他接二连三地出现在我的梦境里。他现在在哪儿?他是否也选择了陆上的路线?我的哥哥会不会已经躺在某条河流的河床上,等着鱼虾来啃噬?或者,他是不是已经死在了枪口下?
当他倒在血泊之中时,他有没有呼唤过我的名字?
现在的我,甚至希望自己被抓住,遣送回家也好过平白无故丢掉小命。可一想到哈扎特还孤身一人流浪在外,我就立刻甩掉了这种念头。我相信他一定也在找我。况且,倘若我丢下哥哥独自回到家中,恐怕妈妈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如今,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这三个阿富汗代理人对我们几个颇为信任,给了我们更多的自由,因此我们每天可以外出活动几个小时。我们去逛公园,或者坐在人行道旁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只要能打发时间。一次散步时,我们发现了一家阿富汗人开的DVD影碟租售店,这令巴雅雷和迈赫兰欣喜若狂。塔利班时期,电影同样被禁止,但塔利班一倒台,各种盗版影碟便如洪水般涌进了我们的家乡。可我一直没有机会看,因为我们家没有电视机,就算有,爸爸也不会同意我看影碟。
与和气的店老板聊了一通后,巴雅雷用他所剩无几的现金买了三张宝莱坞电影光碟。他兴奋得像个孩子。“这个片子我在白沙瓦看过三次,好看极了。相信我,小家伙,你会喜欢的。”他说。
宾馆房间里摆着一台中国产的电视机和DVD播放机,上面贴着醒目的标签。巴雅雷说那是制造厂家的商标。“看不出来吗?这可是名牌货。中国人了不起得很。”他呵呵傻笑着说。但我实在搞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电影还行,说的是印地语,带英语字幕,所以我既听不懂,也看不懂。影片中有很多歌舞,还有激烈的动作场面。只可惜我除了知道讲述的是爱情故事,别的一概糊涂。我差一点儿就打盹儿了。开始出片尾字幕时,我偷偷瞧了一眼我的朋友。他脸上正流下滚滚热泪。
第二张碟是一部历史动作片。尽管我依旧听不懂人物的对白,但里面的打斗场面却很精彩,因此相对于第一部,这个片子倒更能吸引我。结果影片结束时,我还沉浸在故事情节中难以自拔,完全忘记了它是虚构出来的。最后一场史诗决战时,看到无数勇士倒下,我担心地扭头问迈赫兰:“印度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光了?”
他很无语地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我们难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饱受奔波辗转之苦,焦虑、迷茫、提心吊胆。我们时常向其中的一个阿富汗代理人倾诉,表达我们对前途的担忧和对家乡的思念。我还央求他们联系库巴特,托他看一看我家人的现状。
“我们会尽力的,但他很可能没有时间。”
“但我需要让家人知道我的情况。”
他们不同意打电话,但却向我保证说我的家人会知道我很安全,以及我在哪里。他们说每当我进入一个新的国家,库巴特或他的手下都会将消息通知给我的家人。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到钱,因为我的家人是根据我的行程分期付款的。他们解释说,我的家人付的钱由一个双方都信任的第三方保管,这是他们走私难民常用的分期付款方式。只要我安全跨过一个国家的边境,第三方就会将一部分款项转交给库巴特。
可这并不足以给我安慰,我甚至怀疑他们串通一气来骗我。实际上,因为我们抱怨太多,那三个阿富汗代理人说受够了我们,已经把我们移交给了另外一个伊斯坦布尔代理人。我们别无选择,只有乖乖地服从他们的安排。他们只说新代理会在一家咖啡馆和我们碰头。
新代理也是个阿富汗人,名叫扎米尔。此人年纪不大,一身笔挺西服,里面穿件休闲开领衬衣;发型新潮时尚,头发上抹着明晃晃的发胶,手腕上戴着皮质手环。
“我要带你们去个好地方,那是伊斯坦布尔最高档的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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