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导演擅于捕捉新人的可塑性

师文静

真佩服冯小刚导演选演员的眼光,看完《芳华》能记住每个女孩的脸,因为演员与角色已浑然一体。看相貌,何小萍就是倔强的,萧穗子就是聪明的,林丁丁就是娇媚的。与当下最红的女星比,虽然这些新人演员长得不够标致,却更有味道。冯小刚导演大胆任用新人,最重要的原因是找到了演员与角色的极度契合。

《妖猫传》的核心人物是杨玉环。导演陈凯歌将这个角色交给一个大家不熟的女演员,也展现了大导演的审美自信。在影片中主演张榕容展现了完全不同于她之前角色的气质和风格,所呈现出来的古典与异域之美,极具独特性,让观众惊艳。

导演选择演员与片中角色气质的合二为一,创造了国产影片很多经典角色。张艺谋选择周冬雨和李安选择汤唯都是佳话。张艺谋选干瘦的高三生周冬雨演《山楂树之恋》的静秋,张艺谋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理解,但在张艺谋指导下,周冬雨的表演与角色天然一体。有着深层审美风格与常年经验积累,大导演的眼光就是毒,周冬雨迅速成长为金马奖最佳女主角。

无论是张榕容、钟楚曦、杨采钰,或是汤唯、倪妮,大部分被导演挖掘出来的女星,用当下时髦的话形容都是“高级脸”,所谓高级脸不是用“颜值”来判断,而是这些演员脸部轮廓清晰、面容立体,有种凛然的艳丽,非常有辨识度。当然这只是表面。

外在来看,冯小刚、陈凯歌等导演找到了自身审美追求与大众审美的契合点,完成了对角色的精彩诠释,也为中国带来了一股新审美风潮。这背后更重要的是导演们慧眼识珠,看到了演员的可塑性、非定型化和表演潜力。汤唯、张榕容都属“大器晚成”,导演看重的是她们没有被商业化过度消费,没有诸多乱七八糟“人设”捆绑的演员的纯粹性。没有被定型就能更好地融入角色,让观众体验到一种陌生化审美。而很多过度商业化的女星,在圈里摸爬滚打多年,虽自带流量,但也形成了一套对应市场与粉丝的表演体系与套路。还有些明星与偶像剧、奢侈品代言纠缠在一起,更像是影视圈里的洋娃娃。这些对于想塑造角色个性的导演来说,都是致命性的缺点。她们怎么能被塑造成单纯、青春的文工团女兵、古典高贵的美女呢?即便导演信了,观众也不会入戏。与其费力不讨好打磨这些定型的演员,还不如选择贴近角色年龄和气质的新演员。

现在也更能理解,为什么不少大导演总是愿意大张旗鼓选新人。花力气打磨新人更得心应手,也更能塑造出大银幕需要的艺术形象。最近被两大顶级导演不约而同重用的黄轩说,演员永远在等待和被选择,他们能做的就是慢慢积累演技,保留自我艺术特质和对艺术的敏感气息,等到终于属于他的机会。这个等待的过程中,演员要不停地学习、吸收营养,一定是不能过度商业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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