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该听一些老旧的歌曲

□崔中华

去曹县的路上，在冬天的黄昏中。

昨夜的雨仿佛还没有走远，你和几位朋友在靠近小城南郊的一个小酒馆，冰冷的冬雨，持续了你们喝酒的全过程。

站在小酒馆门口，听小酒馆吧台上那位收银员用手机放的一首歌：《昨日重现》。老旧的旋律伴着雨中仓惶的行人，感觉忧伤如冬雨弥漫。

你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猝不及防的一场冬雨，没来得及带雨具，在冬雨中，身后是小酒馆明亮的灯光和老旧的旋律，急促的雨点，没有一点犹豫，马路上已经积起了水潭，潮湿而冰冷。

路灯光让冬夜变得支离破碎，过往的汽车，轮子溅着水花，寂寞如短暂的心情。

前两天一位朋友给你的微信，也是这首老旧的歌，老旧的旋律，黑白画面是电影《罗马假日》、《魂断蓝桥》和《卡萨布兰卡》中的画面，时光没有冲淡那些经典爱情的浪漫和芬芳。

有时候你用这首曲子做手机铃声，还写了一些回忆的文字：“我所有美好的回忆\清晰地浮现\有的令我哭了”（《昨日重现》歌词）。你知道重现的昨日只能是回忆，有许多日子都不可能重来，但“它存在过，你也感觉过，那样的感觉让你的生活有了一些自由和浪漫的东西，那样的感觉不可复制，那样的日子也不会再重现，但那段日子在你生活中留下的一些痕迹，有时会在梦中闪电般划过，照亮你暗淡的面孔和内心”（《有一些日子不可能重现》）。你二十多年后写下的文字和回忆在一起，和感伤在一起，和许许多多哭泣和欢笑在一起，最后丢失在时间的风中。

你在去曹县的路上，冬天的黄昏你在去曹县的路上，去赴曹县朋友的一场邀约，好久没有相聚，赴约的心情就有了一些期待。

小车在夜色中，驾车的朋友动作娴熟，车开得很流畅。车窗外是铅灰色的云朵和潮湿的夜空，你的前额靠在窗玻璃上，听陈奕迅的《十年》。也是一首老旧的歌曲，有一次和几位朋友练地摊，两位年轻的流浪歌手在地摊上唱过这首歌，“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回忆在纠缠不清中。

前年春天和几位朋友去春游，在那条有两排白杨树的路上，忧郁如俄罗斯的油画，在车内听一些老歌，《十年》、《洋葱》和《味道》，你的前额也是靠在窗玻璃上，春天的风在田野里吹过，麦田青青，两排的白杨树嫩芽初放。

车窗外，冬日的黄昏夜色浓重，路过定陶，路旁的垂柳叶子还没有变黄，夜色中还能感觉到一树树暗绿色。夹杂在垂柳中的银杏树，金黄色的树冠在夜色中，一晃而过，在苍茫的原野上，燃烧。

你把《十年》切换成《昨日重现》，切换成属于冬天的老歌，“当我年轻时\我喜欢听收音机\等待我最喜爱的歌”（《昨日重现》歌词）。当一个人年纪越来越大，他便越来越清楚地记得过去；当一个人越来越远离年轻，他便把回忆过去当做一件美好的事情。许多时候真想慢下脚步，但时间却永远不等人。

这首老旧的歌曲唱的是爱情，歌曲演唱者卡朋特说：“就像在一艘无处可去的船上航行，爱情接受了我的心，就像海洋上吹过的一阵微风。你从爱情中得到的一切就是一首爱情歌曲，因为最美好的爱情歌曲是用一颗破碎的心写成的。”

你靠在车窗上，老旧的旋律在车里静静地流淌，你有了抽烟的冲动，你知道有一只燃着的烟头曾经灼伤过一个冬天的夜晚，那些寂寞而温暖的文字，烟头一样燃烧。

冬天就该听一些老旧的歌曲，一个人守候冬天，守候回忆，守候渐行渐远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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