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自然的共鸣 ——读郑峰《额尔齐斯河上的明珠—可可托海》

＜可可托海风光

这几年,郑峰先生退休后,奔走于各地,不时记录下他生命旅程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悟的心迹。最近他完成的这部近十万字的写可可托海的记游,经他用心的过滤后,奉献给读者的是一份静穆清纯的美,一种天然去矫饰的美。他以诗人创造性的手法通过具像的描写,情感的挥洒,讴歌了这片神奇的土地。正是有了文字有力的支撑,作者曾出版过十几部著作,文学给了他滋养和动力,使他心灵充盈着渴求,使他有了永远的守望和温暖。读他的文字,每每便有一种真诚和挚爱,给人以光明与向往的境遇。

诗人刘禹锡在《秋词之二》咏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正是有着这种诗情,引领作者笔下展示了风光无限的可可托海。他在题记中情不自禁地写道:“在可可托海,不会写诗的人,会涌出诗意,喜欢写诗的人,会写出更美的诗。”看来写诗不是硬逼出来的,而是由心而生的自然流露。在此,他为我们放歌了桦树林、神钟山、野鸭湖、卡拉卓勒瀑布等十数首组诗,以及描写景区风光散章,哈萨克民族风情、野生动植物的原生态等,足可使读者大饱眼福,就像自己去了一趟新疆边陲一样,足不出户,照样游览天下。

苏东坡在《赠刘景文》一诗中,有如下的诗句:“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是诗人对大自然的赞美,意在叮嘱人们千万不要错过好时光。作者退休后,完全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但他更是挚爱自然的人,天人相融,是一个自我扬鞭自奋蹄的人,不懈进取的精神始终在激励着他,不必叹息一事无成人渐老,心灵有花朵开放,人就年轻。

孔子曰:“知天命”。就是让我们要心存敬畏,并躬身力行,不可有丝毫懈怠和轻慢之心。如果对自然生命缺乏虔诚和敬畏之情,就不会体味到生命的真善美和生存的幸福。我知道作者热爱绘画艺术,他说过艺术最重要的是精神内涵,美是精神境界,他画过的那些蜜蜂、蝴蝶、蜻蜓、牡丹、紫藤、石榴、蓼花……无不源于生活底层,天然成趣,透出艺术的魅力,给人以美的享受。我觉得他写的可可托海,就是他趟过自己中正之心、真诚之情、心灵之声的一条爱河。借此抒发他的胸襟和情怀。他告诉我们,那地方“天空的蓝、云朵的洁白、山石的静默……是那么让人怀念和向往。旅行是心灵的领略和顿悟,现代人躁动的情怀,实在需要一个安静和纯净的地方安放。那么就往西部去吧,往西,不光有藏羚羊的故乡可可西里,还有以世界稀有矿产博物馆而著称的可可托海。”

原来作者传递给我们的是一种宁静,一种超然。是的,生活中有掌声和喝彩,但喧闹和赞美过后,或许会让人能感到一种落寞,那只是短暂的一瞬。而只有宁静和超脱才是我们真正的陪伴和心脾的暖意,苏东坡在《病中游祖塔院》中吟道:“安心是药更无方”,他告诉我们一个人心要和谐,心平气和,要从“心狱”跳出来,他本人做了一辈子的官,却是一辈子倒霉的遭贬的流浪者。但他个人又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无论是对他的诬陷、坐牢,还是左迁,下放,这些反倒成了他写作的财富。他有一颗纯净的心,我想他心中必定有一片可可托海的境界,在逶迤的山道间,阳光越来越耀眼,他漫步者,仿佛能看见他青山深处的背影,他的心灵始终是和大自然一脉相承的。

在新疆,在可可托海,处处生长着白桦林的地方,河水与天空相映,水天一色,透明瓦亮得令人心醉。它的地下,还埋藏着价值连城的各种宝石,享有世界的“宝石之乡”声誉。自古至今有关宝石的民间故事和传说,也就不胫而走了。作者在此书中,为我们讲述了此间的一些传奇故事,寓意深刻,足可让人记取。

“不染世俗纤尘,是掩藏于静幽之地的人间仙境,它能荡去心中烦恼,净化久锢魂灵,在湖水的微颤中,悄然变成山水美景的一部分。”可可托海的美是无与伦比的,作者以他特有的文字功力,和善画的笔墨,多处为我们描绘了原生态之美、之恋,但他又无不担心地告诫人们,千万要善待大自然,不要开发、人为的破坏,不开发就是最好的保护。想到杭州西湖周边的别墅,到头来还是被一一拆除了,因为它阻隔了人们的视野,遮拦了湖水的景观,别墅岂能凌驾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上,还是古今“横笛弄秋月,长歌吟松风”的好。踏一串串徘徊复徘徊的脚印,留下时远时近的歌吟。

人类真的能随心所欲地对待大自然吗?其实,不管人类聪明强大到什么程度,也仅仅属于自然界的一部分,如果人类无视自然规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干扰破坏生态平衡,到头来,最终倒霉的还是人类自己。人类为万物之灵,创造了灿烂的文明,但决不能以“人定胜天”而陶醉于悖论之中,人类每一次“胜天”,都会引起大自然的强烈报复,农田大量使用农药或杀虫剂,河道排放污水,致使土地污染了,水污染了,空气污染了,环境污染了,我们哪里还有安身立足之地?难道我们为了生存每天都要“逃避”似地活在疑虑和忧患之中吗?善待自然和生态平衡,也就是珍惜我们自身和未来。如此看来,可可托海这片上苍赐予人间的福地,它的意义丰厚、深远,不仅是物理学上,更在人格精神上。

也许是对大自然的偏爱,作者不顾旅途的遥远,非要亲自目睹那片神奇、美艳的土地不可。听说有这样一方好天地,能不心旌摇动、奔赴前往吗?他的这种想法,化作身体力行。我觉得他这也是对退休尚健的老年朋友的一次邀约,去看看吧,可可托海在远方召唤呢。须知在俗世中生命只有一次,能不好好善待自己吗。莫让自己留下遗憾。那里风光旖旎,从各个角度观赏,它都是一幅幅风景画,一首首抒情诗,都是艺术打造的人间一种超凡飘逸的天籁和洒脱。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至暮年。”这是电影《铜雀台》著明影星周润发饰演曹操的一句台词,古往今来,人们总伤感岁月无情,人生苦短,有一天我们终将老矣,美人迟暮,英雄老去,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还是让我们活好眼前每一天吧,这才是最关键的,最重要的。如今的老年人,或许会忆起自己年轻时的红色激情和蹉跎岁月,当我们去赴一次可可可托海的视觉盛宴时,或许能感受到如苏轼《赤壁赋》中所述:“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至,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这场景,真像在梦里,像半个世纪以前的你“聊发少年狂”,年老也会回到年少。

此书的叙述中,尽显文彩波澜,引人入胜,不是那种干巴巴的枯燥的文字记录,我觉得这是此书的一大特色。从作者的激情、想象力、以及选词造句上,显示了他不辞辛苦,历时年余,执着地打磨了汉字表情达意的魅力和光泽。他寓情感于直叙白描之中,既宏观地展现了地域风情,又微观地描摹了哈萨克等民族的生活和人格秉性。读这样的文字,坦言之,让我不时想到前苏联大作家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那个剽悍哈萨克青年军官葛利高里骑马携枪,纵横驰骋的征战雄姿,以及村庄里的那位消息灵通,不甘寂寞的娜达莎的身影。

而作者笔下的哈萨克民族为多的居住地,分明就是一个心灵度假地,心灵栖息地,让你沉醉于一迭迭风景陈酿同时,更让你领略到景随情移的一种“识乾坤之自在,知物我之两忘”的境界,此书并未刻意追求所谓的文学性,作者的随意散淡,反倒更具感染力,仿佛走进佛学深处,与不可知中获得可知,再回望俗世,愚钝如我者,也会感悟娓娓倾谈的静气和淡泊。

在月上东窗,阒寂的夜里,泡一杯绿茶或红茶,捧读这本与闲云野鹤相伴的书,心就被大自然拥抱了,周遭散发出阵阵诗意的芬芳,人性的温馨,岂不悦乎?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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