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毅
我真名叫胡毅,我的笔名还是叫胡毅。就因为这个倒霉的名字,几十年来,我一直被陌生人误以为是个男的。其实,我真的是一个女的。
记得最悲情的电影《泰坦尼克号》中老年露丝在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画像时说:“oh yes,The woman in the picture is me.”嗯,老年露丝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这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
在1994年,那一年,日子被我过得很憋屈:上课、写作业、背书、吃饭、睡觉。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武汉钢院的校园。我在校园里偷枇杷、偷栀枝花、看蚂蚁搬家、欣赏扫地的大妈把树叶扫成一堆后烧得火光冲天……这些行为虽然弱智,但好歹也增加了一点生活乐趣。那一年,我用一块五一瓶的“宝宝霜”,那东西散发出一股甜甜的苹果味儿,让我忍不住有一种想吞食的欲望。和我同宿舍的“花猫”是个特爱美的家伙,每天用一种叫作“磨砂膏”的东西在脸上来来回回地打转转,一边转一边呲牙咧嘴,号称“全方位”去死皮。“去死皮”?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要脸皮”么?每当她“转”完脸皮,大家伙都围着“花猫”一通猛夸:“嗯,真的白了哈。”“好象还嫩了点!”
在我们这群女孩子里,“花猫”做了开天辟地的一件事:拍了一套艺术照。照片上的“花猫”头披一张白色的塑料布,身穿一件露肩膀的拖地长裙,伸着兰花指,一副欲说还休的娇羞状。“花猫”披的当然不是塑料布,而是传说中的婚纱。她把这张“婚纱照”挂在宿舍最显眼的位置,供我们天天“瞻仰”,我们都没拍过艺术照,一个个羡慕得要命,“简直比周慧敏还漂亮。”“比巩俐还美!”听着大家的夸赞,“花猫”笑弯了眼,还不忘蛊惑我们:“趁着年轻,都去拍一套吧,女人过了二十就老啦。”
那段时间,我们被她的艺术照整得一塌糊涂,什么都没心思干,尽管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捞着,却总想着去拍一套“婚纱照”。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笑死人了。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们逃课去了武汉钢院校门口那家“夜不黑”小相馆拍“婚纱照”。“夜不黑”果然不黑,里面灯光闪闪烁烁,照得我们个个容光焕发。摄影师是一个小帅哥,化妆师、发形师、服装师、摄影师,全由他一个人扮演。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摄影师扔给我支笛子:“会吹笛子么?做一个吹笛子的样子,我们开始拍摄。”我气愤莫名地答:“我会吹笛子,可是,我想穿婚纱,还要做发型,还要化妆。”摄影师苦口婆心地劝说:“你适合这样拍摄,拍不好,我不收你的钱。”我偷偷瞄了“花猫”的头发,非常纳闷,她的头发为啥能偏分,而且偏得刚好能挡半只眼睛,说话的时候,半歪着脑袋,从头发帘里看人,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再看我的头发,整齐划一,跟农村妇女干部似的。我一再坚持要梳“花猫”的发型,摄影师只得用大量的“摩丝”将我的头发往右边猛梳,偏分终于初露端倪,不料那偏分的发型仿佛罗布泊,过一会儿开始模糊,再过一会儿索性消失。
我最终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摄影师的建议,拍下了我人生中第一张“艺术照”。我觉得自己什么造型都没做,吃了莫大的亏,于是偷偷摸摸在手腕上套了一串塑料珠子。这张照片后来被挂在“夜不黑”的墙上供很多人“瞻仰”,条件是少收我五块钱。今天回想起来,就为了那五块钱,不知被多少人笑话,我真的想搧自己两巴掌。
二十一世纪的某个夜晚,我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张旧照片,分明听见了自己内心的挣扎,却无法作声,只有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胡美丽,时光太过无常,你的确搞不过它撒。快乐地活着,才是唯一的出路!”
嗯,是的,所有的大妈,都曾是女孩!
所有的女孩,都会成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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