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杨佳
顺河街实为两条街:顺河前街和顺河后街。顺河前街位置在绵阳城原棉花街口(红星街北端)至滨河南路河堤,顺河后街则是从翠花街口(灵官楼遗址)一直延伸到滨河南路河堤。顺河街的历史并不算太长,但这条路见证了这座城市如何挺过战时的荒芜,一路走向繁华。而将来,它还会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写下不一样的“绵阳记忆”。
抗战时期的逃亡便道
相比绵阳众多街道,顺河街的历史并不长。
但顺河街并不“顺河”,前后两条街走向与涪江呈垂直状。绵州城因水而生,因水而兴,但历史上也是水患频发。汤毓良先生所作的《绵州之谜》一书记载,清康熙三十一年(1692)涪江河水暴涨,这场巨大的洪水将绵州城冲毁了三分之二,无力恢复的绵州府被迫迁往了今德阳市罗江区。嘉庆六年(1801),因白莲教起义,起义军步步紧逼罗江,为保卫绵州城,州官刘应全临危受命,重建绵州城。新修的绵州城建有围墙3500米,开了东、西、南、北、小西门五道城门。被城墙圈起来的绵州城,和平年代是一方歌舞升平的乐土,但到了抗日战争时期,日本轰炸四川,人口密集的绵州城自然是日本战机集中打击的目标。为了让老百姓快速疏散逃离出城,国民政府成立了疏散委员会,又重新开了三道门,即:建国门、新南门和抗战门。由于政府财力亏空,加之时间紧迫,最后建成的抗战门其实就是在城墙上开了一条豁口,在豁口处建了一条坡道,老百姓可以从这条便道逃到东河坝躲避日军轰炸。
这条抗战时期的逃亡便道,便是顺河前街的前身。新中国成立后,街道居委会发动老百姓挖掉了土坡,在路面铺上了三河土,使其与城墙外的菜地连成一片。这条街在当时被称为三八街。1984年,三八街进行路面拓宽,并铺筑了沥青路面,并更名为顺河街,1989年又改名顺河前街。此街是通向涪江河堤的交通要道,市环保局、市住宅公司和东河坝居民点楼房分布于此。
随着绵阳城市人口增加,规模不断扩大,靠打井汲取地下水根本无法满足城市用水需求。位于东河坝附近的绵阳自来水二厂应运而生,顺河后街便是这座水厂的产物。顺河后街是临园东路和翠花街十字交叉通向滨河南路的辐射式网状道路,东河坝居民楼房、自来水公司、涪城区文教局等,曾设在此街。
几多风雨,从一条逃亡的便道,到城市的重要一隅,顺河街生动诠释了那句话,“世上本无路,只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而顺河前街和顺河后街两条街的形成过程,正是对绵阳从战时荒芜走向繁华的生动呈现。
航运社的繁盛与衰落
水是这座城市的灵魂。我们的先祖畏惧这一江水,于是他们在江堤之上塑起了铁牛,祈祷神明保一方太平;他们又亲近水,昔日江水中白帆片片,码头上商客往来的景象,是老绵阳人抹不去的记忆。
如今的顺河街,一排排建筑掩映在翠绿参天的小叶榕中,青砖铺就的街道干净整洁,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但相比离它不远的铁牛广场,这里显得静谧得多。
但曾经的顺河街,还是一片繁忙热闹。
据《绵阳市志》记载:清乾隆年间,涪江航运极为兴盛,有木船3000余艘,行驶于中坝至重庆之间。清光绪末年,绵阳麦冬经涪江运至重庆转销上海就达1000余吨。民国时期,绵阳市辖区除梓潼外,均有水路运输,涪江沿岸的三台、绵阳、江油及盐亭等县的水运尤为繁忙。20世纪50年代,宝成铁路通车后,各地煤炭、水泥、化肥、农药等物资通过铁路运至绵阳,再装船沿涪江运至三台遂宁方向,绵阳港逐渐成为涪江最大的物资起运港,运输量逐年上升。1956年,绵阳专区涪江水运有木船2071艘,从业人员达7000余人。1977年,涪江航道仅绵阳港口年吞吐量就达238.7万吨(不含木筏运量),为历史最高水平。1975年后,因航道时常断航,航运周期增长,运输成本增加,加之受涪江沿线公路运输冲击,1979年,涪江水运日渐衰落,绵阳港口货物吞吐量逐年减少。1990年后,涪江长途航运业务停止,只有区间短途沙石运输,一些渡口依然在靠船舶通行。
绵阳港位于绵阳城东涪江南岸,港区岸线上起东方红大桥上游的彰明河坝,下至东门口,全长2.6公里,而顺河街就在这一段里。来来往往的货船停靠在绵阳港,大量的船工在港口进货、卸货,久而久之就在顺河街形成了航运合作社。
顺河街曾经是航运社家属聚集区。摄影家杨松林曾拍摄了一组关于顺河街的照片。透过这些照片,我们可以看到当时聚居在顺河街上的航运社家属区的生活景象:一排低矮的青瓦房,中间过道极其狭窄,街坊邻居之间,只要手伸长一点,步子迈大一点,就从一家到了另一家。大人们坐在各自家门口,就能轻松地闲话家常,每到饭点,孩子们端着搪瓷碗走门串户吃“过家饭”……“我以前有个朋友就是航运社子弟,小时候经常到顺河街去玩,对这一带印象比较深刻。”杨松林回忆,顺河街航运社家属区由于建筑十分密集,房屋采光条件极差,里面一年四季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一片。这里很多是一家人拥挤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吃饭、生活,主妇们的厨房就是摆在家门口的煤炉子,“但是那时候的邻里关系是很亲密的,到处都能听到欢声笑语。”
绵阳最早的商住小区
如今的顺河前街,又被人们亲切地称为“烧烤一条街”。此处开店的老板回忆,这条小吃街形成时间不过十多年。一路的烧烤店、火锅店、卤菜店里诱人的肉香,总能勾起行人肚子里的馋虫,丰腴的油脂浸入水泥地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散发着黑灰色的光。再继续往前走,一条热闹的小巷通往绵阳外滩鼓楼市场,这是一个拥挤却丰富的市场,食品、鲜果蔬菜、花鸟虫鱼,即使下午两三点钟,这里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时间有着强大的造物能力。这一幅幅生动的市井生活画面,会让我们在某个瞬间产生错觉——今天在此生活的人们,身上有他们先辈的影子。
汤毓良证实,上世纪80年代的顺河街的确非常热闹。这里有着绵阳城数一数二的大型菜市场,也有全市第一个商住小区——东河坝小区。
汤毓良介绍,那时候绵阳城居民聚居点多为四合院结构,四四方方的一院房,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天井,形成一个联系紧密的邻里团体,东河坝小区的房屋建造有所不同,为三进式砖瓦房,每户人家推门进去三间房,厕所是公用的,每户人在房屋一侧“打偏偏”自建一个小厨房。
“房屋只有一层,青砖用石灰加三河土调成的泥浆码起来,上面是木质结构的房梁,房顶盖的是小青瓦,为了通风透光,家家户户开了木窗子。”汤毓良说。
上世纪80年代的鼓楼市场是绵阳最大的农贸市场之一,前来采购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干部、工人、学生、主妇……虽然物质条件不及今天,但他们总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对未来美好生活信心十足。
1998年,绵阳旧城改造工作开始,顺河街一带的原住民搬迁到了现在的御营坝、沈家坝一带,随着改造工程结束,顺河街新的小区、楼房,接替了原来的记忆。
86岁的太婆廖玉泉讲述了她这三十年来的故事。在顺河街一带鳞次栉比的楼房中,还隐藏了一条街——顺河中街。这条街将顺河前街、顺河后街连接到了一起,她现在就生活在这里。“这一带以前就是东河坝菜地。”她回忆,30多年前,她和女儿一起经营着一家米粉店,当时店里使用的燃料是块状的“散煤”,她经常和女儿推着板车,到此处来搜集刨木花,作为点火的材料。随着旧城改造结束,他们花了22万元,在顺河中街买了两层房屋,一共三个门面。如今她的重孙都已10岁了,她和女儿依然在家里做着小吃生意。“天气好的时候,我就端个凳子,坐在街边晒太阳,这条街上基本都是熟人。我们大多都是十多年前来到这里。”她说,“虽然我在这里只生活了十多年,但有时候又觉得已经生活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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