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
“烧腊”这个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找不到,但《四川方言词典》里却有:即卤制的肉食。节假日,漫步在市区的大街小巷里,各种各样的烧腊店随处可见。这些烧腊店往往以店主的姓氏冠名,如“张烧腊”“李烧腊”“韩烧腊”等。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因物资极度匮乏,肉食不仅要凭票供应,且数量少,那时的“烧腊”可是“高级进口货”。那时,我家住在平武县龙安镇。至今难以忘记的是,衙门口李家茶馆门前摆摊叫卖的“杨烧腊”。一旦回忆起在龙安镇的童年生活,杨烧腊案板上又黄又亮的大公鸡、猪头肉独特的香味,父女俩做买卖干净利索的身影,以及周围热闹的场景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龙安镇最热闹的地方,是衙门口与武庙口之间的东风路口。此处店铺林立,生意红火,李家茶馆人气最旺,从早到晚人声鼎沸。每当下午五点钟左右,茶馆门口便会出现父女两人。摆摊的木掌盘还没支好,那烧腊的香味早已四处飘散,馋得人受不了。
不一会儿,顾客们便将杨烧腊团团围住。“给我砍半边烧公鸡!”“给我切两只猪耳朵!”“你娃挤啥嘛挤?我先来哦!……”父女二人一看眼前的阵势,顿时忙得不亦乐乎。只见杨烧腊一手拿起亮晃晃的快刀,一手抓住油浸浸肥鲁鲁的卤鸡或猪头肉,又是砍又是剁又是切,经女儿称秤、口算结账、最后用棕叶丝和草纸打包,不到两分钟便将一顾客打发走。
我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就会对我说:“娃儿,快到杨烧腊那里买半只卤鸡,称半斤猪头肉回来,快去快回哦!”有一次过节,老家三台县来了几个客人,母亲叫我到杨烧腊那里买半只卤鸡和两个猪耳朵。当天买烧腊的人很多,我等了很久,无意中发现杨烧腊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她高挑个儿,白净脸盘,笑容特别迷人,身穿青花色衣服,在烧腊摊上忙来忙去的一举一动,令我好生喜欢。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从周家山回来,发现杨烧腊不知什么时候搬到我家隔壁。从此,我便有机会与杨烧腊家人亲密接触。
母亲说,杨烧腊做这个买卖并不容易,食品公司每天只供应他家五个猪头,市管会只允许在农贸市场买十只大公鸡。猪头活鸡买到后,赶紧就要宰杀、煺毛、清洗、加工卤制,一家人从早忙到晚很辛苦。特别是冬天,为了用铁夹子拈掉猪头和鸡肉上的毛,保证烧腊的卫生,母女俩在南门外古城墙下的涪江边一蹲就是一两小时,双手被冰凉的江水冻得通红。当天卤制出来的烧腊还不能上市,必须在装有卤水的大缸里浸泡一夜,第二天拿出来再卤一遍,才能摆上掌盘。
有一次,母亲给我个搪瓷茶缸和一元钱,叫我到隔壁去买一斤卤油。杨烧腊找钱时我忍不住问:“杨伯伯,你家的烧腊为什么又香又好吃?怎么卤制出来的呀?”他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说:“这是祖传秘方,我们一家人全靠这门手艺维持生活呢。”
很多年过去了。杨烧腊的女儿早已远嫁省城,而老两口也先后去世。然而,他们一家人的音容笑貌和烧腊的色、香、味依然留在我的脑海中、味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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