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保姆”的国宝奇缘

你能想象在家里养只大熊猫当“宠物”，为它装扮，带它玩耍、晒太阳吗？今年75岁的平武县退休林业干部钟肇敏，将这一切变成了现实。他曾将14只野生大熊猫带回家里饲养，只只成活，有的被当作“国礼”送出国，有的成为闻名世界的大熊猫马戏明星。他也因此被海内外媒体亲切地称为大熊猫“保姆”。日前，本报记者辗转找到他，还原当年他与大熊猫的那段“奇缘”。

□本报记者 彭雪文/图

“门外汉”练就“保姆本事”

钟肇敏毕业于林业中等学校，1960年,他被派到北京林业学院野生动物专业学习。1964年，被调到平武县林业局，负责熊猫保护工作。

平武是天下大熊猫第一县，这里是大熊猫的乐园。但1974年、1983年，该县两次冷箭竹开花死亡，先后有110只大熊猫被饥饿威胁，特别是一些大熊猫幼仔或被无力抚育的母亲抛弃，或被野兽冲散，或因患病被扔下成为“孤儿”。

这些大熊猫被送到县抢救大熊猫领导小组后，经抢救大熊猫医疗小组进行全身检查和对疾病做处理后，由时任林业局助理工程师的钟肇敏领回家“抚养”。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竟从饲养大熊猫的“门外汉”成为了著名的大熊猫“保姆”。他先后抚育过十四只大熊猫幼仔，且只只成活，其中，年龄最小的两个月，最大的5个多月，养育时间最短20多天，最长的有三个多月。

在钟肇敏的家里，记者看到堆积着如山的大熊猫资料，不仅记录了王朗保护区有史以来的每只大熊猫的情况，还包括所抚养的每个宝宝的来龙去脉的资料。一页页发黄的纸片凝聚着一个“熊猫保姆”的“慈母”之心。

甘当大熊猫的“奶妈”

1982年元旦，白马藏族乡一村民上山打柴时，发现了一只大熊猫幼仔。当时，这只大熊猫幼仔瘦得皮包骨头，双眼紧闭地躺在山洞里。当钟肇敏接过这只幼仔的时候，新年的钟声敲响，于是，他为这只大熊猫取名“迎新”，并将其带回家中饲养。

“迎新”出生仅一个月，连眼睛都未睁开，体重4.8斤。按当时的情况，存活的可能性很小。看着虚弱的“迎新”，钟肇敏就像看到自己孩子生病般心痛，他马上为其冲牛奶喂食，喂饱之后，将它放进垫得厚实松软的箩筐里，妻子陈锡华连夜为“迎新”缝了被子，为它盖上。

三个月内的熊猫仔自己不会大小便，在野外全靠母熊猫用舌舔刺激排泄。钟肇敏和爱人每天数次以药棉花沾温水为“迎新”擦洗，帮助它撒尿。“迎新”晚上爱蹬被子，钟肇敏和爱人便每天晚上起来为它盖“被子”，帮助其排尿。一个月过去了，小“迎新”长出了两颗乳牙，身体渐好，还能摇摆走路，钟肇敏去上班，把它带到办公室，让它躺在办公桌下，太阳出来了，带它晒太阳，用梳子将它的毛发梳得溜光。春节到了，钟肇敏放弃休假，天天带着小“迎新”玩，小女儿把自己的围巾给它系上，儿子用压岁钱为它买皮球，和全家一起拍新年照……

小“迎新”渐渐长大，但它也更调皮了，有时候，白天，它被锁在家里，钟肇敏回家时会发现，家里被搞得一团乱，痰盂被打翻了，被子、毯子坏了，全家人的鞋子或被咬坏，或被集中在房间的中间……尽管这样，钟肇敏和爱人却舍不得动它一根毫毛，家里的两个孩子很委屈，数次抗议大熊猫在家里的地位比自己都高了。“迎新”在钟肇敏家住了105天后，长到57斤，并被送回保护区，临走那天，钟肇敏一家尤其是两个孩子泪眼相向，眼睛肿得像桃子。

为国家饲养14个熊猫“宝宝”

据统计，在平武县当时抢救的35只病饿大熊猫当中，有14只2到5个月的幼仔，这14只幼仔全部在钟肇敏家养壮实后才被送走。这些熊猫不仅健康成长，其中的“朗朗”、“皮皮”、“晶晶”等，还被作为“国礼”送给英、法和日本，传递着友谊。

超级马戏明星熊猫“伟伟”，也是钟肇敏家饲养过的幼仔，后被送入上海杂技团，它多次出国演出，为日本，加拿大观众作了126场精彩演出。后来，钟肇敏家饲养过的雌性熊猫“南南”被选中，后改名“娇娇”，送往上海杂技团作为“伟伟”的接班人。

钟肇敏饲养过的大熊猫“平平”，在电影《熊猫历险记》中有着精彩的表演，曾给观众带来了无限乐趣。还有他抚养过的“迎新”，在1984年美国洛杉矶奥运会期间，和另一只大熊猫被送往洛杉矶动物园，成为配合国家外事活动的“重头戏”亮相。使美国动物园在短短两三个月内获得了千万美元的门票收益。此后，“迎新”还相继赴加拿大、爱尔兰、瑞典、比利时等多国巡展，成为轰动一时的明星。

如今，30年过去了，钟肇敏讲起关于他养过的每个熊猫宝宝，满是怀念与不舍，听他讲述他与大熊猫的故事，一种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给熊猫宝宝一个“家”

1984年4月26日晚，钟肇敏抱回一只约5个月，刚从龙盘垭的山沟中被捡回来的大熊猫幼仔。钟肇敏为它取名为“龙龙”，他毛色发黄，精神不振，身体十分虚弱，体重仅为正常大熊猫的一半，经检查，是因严重缺食引起的，需要特殊护理和饲养。

当晚，抱回家后，全家忙开了。钟肇敏的妻子陈锡华丢下手中的家务活，赶紧给“龙龙”烧洗澡水，两个孩子为它梳理毛发，捉草虱，钟肇敏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用牛奶，鱼肝油，玉米粉等调配成乳汁，装进奶瓶，将龙龙抱在怀里喂……为了全力救活这只大熊猫，钟肇敏给全家人分了工。自己白天喂养、护理，爱人负责夜间的喂奶、护理工作，14岁的女儿敏敏每天清晨上街给“龙龙”买牛奶，12岁的儿子华华则承担煮牛奶和清扫粪便的任务。“龙龙”拉不出大便，他们一家人只好用肥皂水给它浣肠，用棉签浸温开水擦洗肛门，帮助它排大便，有时正擦着，它屎尿一下来，弄得人一身都是。在他一家的精心养护下，“龙龙”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20天，体重从刚来的11斤增加到24斤。

全家福

钟肇敏和熊猫宝宝在一起

给熊猫喂奶

精心喂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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