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冻的野鸭

□罗瑜权（绵阳）

我常常在绵阳三江河堤边行走，冬天是寂静的，人很少，人们都躲在屋里，瑟瑟缩缩不敢出来露脸。若是河边有人出现，也多是锻炼身体的人。整个冬天，河堤四周枯草落叶，生灵冬眠，缺少生机。在这种情形下，我的耳朵，却也异常地灵敏了，随处都能捕捉到些什么响动。即便是声音非常微弱，极易被忽略，也能感觉到非常亲切。

一天晚上，我在江边行走，突然感到耳朵被什么吸引。

这是野鸭“嘎嘎”的叫声，还有扑扑地水声。循声而去，才发现，有些潇瑟低落的江水涨了起来，在不远处的水中有群野鸭，悠闲自在地来回游荡。野鸭，也叫凫或绿头罗瑜权鸭，能飞翔，善游泳，吃小鱼、贝类及植物的种子等为生。野鸭是候鸟，主要生活绵阳在北方，一到冬天，便成群结队的南迁越冬。每年三月，“春江水暖鸭先知”，它们又从南方迁移到北方。

尽管南方的冬天温度也低，鸭子是冻不住的，它们的到来，给这座冬天的西蜀城市带来生机。

城里的人喜欢看野鸭子，总是脚步轻轻，一步一步向它走近，又生怕惊动它，怕它离开。如果在冬天，城里的人在江边没有看到野鸭子出现，心情会非常失落，会感到江水沉寂冷清，变成一潭死水，不再清澈灵光。

这些年来，绵阳城区的越王楼·三江半岛成为国家AAAA级旅游景区，三江湖成为国家级湿地公园，三江湖水或河水，湖光山色，碧波荡漾，成为人们休闲娱乐的重要场所。人们围着河堤在江边行走，江中的那些野鸭竟然无动于衷，它们已经习

以为常，感觉人类不会伤害它，会与它们和谐相处。

有一天，在湖边散步，又看到江中有两只羽毛呈黑灰色的野鸭子，我索性向前走近几步，想靠近它们，仔细看一下它们的颜色，看看它们在冬天是用什么“法宝”如何地抗击寒冷的。

突然，“嘎”地一声，一只野鸭子破空跃起，划过一串水花，朝着蓝天泅渡。水花一层一层向四周扩展延伸，野鸭子振动的翅膀一张一合在空中挥动。

我有些自责，是不是刚才的举动打断了它们的对话，是不是打乱了它们平静的生活。野鸭子虽有野性，但胆小，警惕性高，若有陌生人接近它，即刻发声惊叫，成群逃避，免受干扰。这对远离喧嚣闹市的野鸭子，也许是一对情侣，彼此相亲相爱，相依相偎，相伴一生；也许是兄妹，一起艰辛漂泊，相互依靠，相依为命。尽管一望无边的湖水满足了我们的视野，但是毕竟这片安静的湖水是属于野鸭子的，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它们需要安宁的生活。

我静静地在湖边走着，时不时地关注远方的野鸭，看它们跃起，又潜入水中，像孩子在打秋千，看它们划破水面，又飞向远方，寻找新的乐园。

日子得过，生活总要向前。尽管严寒，加上消不去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总感到这个冬季有些漫长。听人说，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是近十多年最冷的一年。好在是在寒冷的冬季，身边还有野鸭子出现，还偶尔有暖阳的天气。这是生命的希望，虽然很小，很微弱，但是足已划破冷空气凝固的严冬。

在冬天，野鸭不怕寒冷，抗病力强，适应能力强。不冻的野鸭，表现出生命的盎然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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