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绵阳人将民乐演奏玩出新高度

绵阳河边九龙山出土的抚琴陶俑

绵阳双碑出土的捧笙陶俑

绵阳先后出土的文物足以佐证汉代“乐队”规模

在现代社会，玩乐器似乎是一种很时尚的生活方式。不少家长甚至想方设法将孩子送进各种培训班，不为将来成名成家，只想让孩子在学习的过程中，陶冶情操，提升个人的综合修养。

对于玩乐器，自古以来就有之。在遥远的汉代社会，那时的绵阳人也热衷于玩乐器，甚至还组建了乐队，玩出了民乐演奏的新高度。

□绵阳日报社融媒体记者张登军文/图

音律之风源远流长

鼓瑟音律之风，从“三皇五帝”开始就已盛行。在《史记·封禅书》中，有这样一段典故，“太帝命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能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早在上古五帝时期，就有了瑟这门乐器，是专门为帝王服务的。

《史记·乐书》记载，古人认为“凡音由于人心”，天和人是可以通过声音沟通的，所以“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恶者天报之以殃”。于是，舜帝“弹五弦之琴，歌《南风》诗而天下成为治世”，那时的鼓瑟音律，有着很强的心理暗示作用。

《史记·封禅书》中记载“太帝断瑟”的背景是：汉王朝灭了南越国，汉武帝召见擅长乐律的李延年，让大臣们讨论，民间祭祀都有音乐鼓舞，朝廷郊祀却没有，这样合适吗？就有大臣讲了这个典故。

汉武帝听了“太帝断瑟”的故事，有了新的想法。在举办祭神仪式以回报征伐南越胜利过程中，首次纳入乐舞，并由此开始制作二十五弦的琴瑟，这算是汉武帝对中国民间器乐发展做出的一大贡献。

从汉武帝让大臣们讨论的问题可以看出，鼓乐音律在民间广泛用于祭祀，但事实却不止如此。早在汉武帝时代之前，鼓乐音律之风就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

《史记·陆贾列传》记载，汉惠帝时，吕太后当权，陆贾称病辞职，变卖珠宝分给五个儿子，而他则轮流去儿子们家中蹭吃蹭喝。每次出行，他都带着十个会唱歌跳舞和鼓琴奏瑟的侍从。

到后来，器乐之风更盛。《盐铁论·散不足》记载，当时的有钱人家里五乐齐全，歌手成群，中产家庭则是“鸣竽调瑟，郑舞赵讴”，普通人家也“耳营于五音”。《盐铁论·通有》记载，一些“月光族”住的是茅草屋，经常过着“朝歌暮戚”的生活，却也喜欢“歌讴鼓琴”。

建制乐队规模不小

在汉代绵阳，器乐的玩家也不少，甚至是以成建制的“乐队”形式出现的，绵阳先后出土的文物足以佐证。

在绵阳的出土文物中，最典型的数绵阳双包山西汉木椁墓中的出土文物。根据考古资料显示，双包山西汉木椁墓的1号、2号墓葬中，先后出土了10余件陶编钟、陶编磬，大部分保存完好，有的虽残损但却可以修复。这些文物，部分还在绵阳市博物馆展厅展出。

编钟、编磬，都是古代的打击乐器。在汉代，实用编钟多为青铜制造，多在战争、朝见或祭祀时打击演奏，流行于上流社会。编磬则是用玉石或石制作而成，多在宗庙祭祀时打击演奏。

绵阳双包山西汉木椁墓中出土的陶编钟、陶编磬，属于专门的随葬冥器。在“厚资多葬，器用如生人”的丧葬习俗影响下，双包山西汉木椁墓的墓主，生前家中肯定有编钟、编磬。从数量上看，完全是成建制“乐队”的体现，规模还不小。

西汉时的绵阳远离中原，加上地处盆地的优势，很少有大的战乱影响，编钟、编磬用于战争的可能性不大，更多的可能是在朝见、祭祀时演奏，但也不排除用于吃喝、消闲时的助兴表演。这样的例子，在西汉初就有，前文提到的陆贾，就是其中一例，只不过他的乐队使用的器乐更趋于民间乐器。

值得注意的是，绵阳双包山西汉木椁墓中出土大量的漆木马及其他生活器具类的漆木器，2号墓还出土银缕玉衣残片8件、1件铜印。《后汉书·礼仪》记载，“诸侯王、列侯、始奉贵人、公主薨，皆令赠印玺、玉柙银缕”。有专家认为，双包山西汉木椁墓，很可能是王侯级别地方高官的家族墓地。对于这样的家族，能够养得起专门玩编钟、编磬等高档乐器的乐队，随时表演一番为生活添趣，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民乐演奏风靡城乡

到东汉时期，古绵阳乐器的民乐特征更加明显，种类也更为丰富，涵盖琴、笙、笛子、箫等。

根据考古资料显示，在绵阳城区及近郊的东汉崖墓中，先后出土了多件抚琴俑、执笙俑、吹笛俑、击鼓俑等，涵盖打击乐、吹奏乐、弹奏乐，这完全就是现实版的“民乐队”结构。

这些文物大部分都出土于高新区白虎嘴汉代崖墓群、九龙山汉墓群，涪城区、游仙区境内的崖墓中也时有出土，数量也不少。从文物出土区域分布可以看出，当时绵阳地区民乐演奏的繁荣程度，应该是风靡城乡。

绵阳出土的陶乐俑，普遍都是脸庞圆润，眉毛细弯，鼻梁高挺，几乎都是抿嘴微笑，神情怡然。而九龙山汉墓群中出土的1件抚琴俑，则是浓眉大嘴，笑容逼真，能看到露出的牙齿。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当时的乐俑们，对民乐表演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从这些陶俑的着装和面部刻画可以看出，他们都体现出文雅的气质，生活水平应该不差，日常表演的场所档次也不低，是当时一个很特别的社会群体。

在东汉崖墓中出土的陶乐俑种类繁多、数量大，说明墓主生前对音乐的享受是一种常态。他们有可能是自己演奏，也有可能是专门供养了演奏队伍。当然，也不排除民间自发组织的乐队，专门从事民乐演奏挣钱，这或许算是现在民乐队的雏形吧。

如此看来，汉代绵阳人还是很会享受精神生活的。比如说，绵阳市博物馆馆藏的一组抚耳俑，跪坐在双腿上，身体微向左倾，微闭着双眼，左手上举抚耳作聆听状。这些陶俑的衣着讲究，应该是有钱、有闲的阶层，看他们的神态，明显是陶醉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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