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春风

□文仁刚（绵阳）

窗下，明媚的阳光里，满是春天的味道。为过年，往来于酒楼与家宴，说套话，发红包；举杯推盏，海侃神谈，好生其烦。年龄越长，越想远离喧嚣，抛却功利，渴望安暖，饮粗茶，食素淡，恋上悠悠田园。

城外，春风来了，桃花开了。一大遍，一簇簇，繁花束束。像星星坠入人间，像脂粉涂抹树冠。阳光和泥土芬芳，优雅同清寂伸展，烟月不知人世改，朵朵桃花笑春风。春光很好，约好友原野散步，心境开阔。来到一家小庄园，跨过木栅门栏，一方小景迎面。一湾小溪从墙根北面飘来，穿过几处假山池沼，没在了一片桃林里。“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我们在桃林覆盖的木栈平台上，要了杯盏、方桌，坐在吱嘎作响的竹椅里，品茗聊天。古式青花茶盏，托起一碗满满的浓香，轻捻茶盖，拨开轻漂的绿叶，吮一口，云山雾海。眼前是“江上人家桃花枝，春寒细雨出疏篱”的美景。头顶朵朵欲燃的桃花，片片殷红零落茶盏，沐浴桃花雨，茶味更芳香。凝视眼前桃花春水，我的思绪四处飞散。

古往今来，有关桃花的故事和评说各不尽然。相传3000年前，北方山村，有位勇敢勤劳的小伙叫洮子，独居山头。山腰住着一位能歌善舞的女子叫小美，她是天上的花仙子，将来会升天化仙。洮子和小美常常一起唱歌、聊天，日久渐生情愫。小美怕打乱洮子的生活，故意冷冷地说：“我只爱坚强的男人，你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你就不够坚强。”洮子记住了小美的话，内心情感时而沸腾，时而冷凉，脸色渐渐铁青，心脏僵硬。一天，洮子病哀哀地对小美说：“我爱你有多深，心就有多冷多硬。”两人掏出自己冰凉的心脏，相依而泣，悲壮而死。村中人将两人合葬于山前。次年春天，坟头长出了一棵树，那是洮子化成的桃树，小美变着了香甜的鲜果。两颗紧紧重叠的心脏，就成了果实的形状；桃肉硬壳里紧抱着一颗鲜红的桃仁。神奇的传说，演绎了情爱的美好，难怪人们把桃花同情爱和性爱紧紧相连。

美艳的桃花，不仅寓意美好的爱情，它更是勇敢、坚强、奉献、超然的化身。夸父追日而死，其身化桃林；三国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协力同心，图谋大业；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勾绘了不被干扰，幽静安逸的理想境界；北宋杨家将，屡破契丹，获封“桃花花神”；我国最早的春联，是用桃板做成，叫做“桃符”，它能驱鬼怪，避邪恶；金庸笔下“桃花岛”上，桃花岛主武功高强，嫉恶如仇；蒋大为歌中《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家喻户晓……世事桃相关，时时意不同。

春天里，桃花吐艳，人影绰绰，赏芳求欢，摘一枝，嗅一嗅，香醉心海。桃花药性微温，入心肺，通肠经。特别是到了盛夏，蜜桃满园，饥渴时，摘几个，肚饱渴散；油腻时，吃几枚，润肠美颜。即便吃剩的桃核，也有益于人，桃仁色丹，餐可入食，病可安神祛阻。更可贵的是当树干枯朽后，它还会熊熊燃烧在农家灶塘，把最后的光热献给人间。

然而，桃树和桃花美丽的容颜，卓著的贡献，并不被人们全完称赞。提桃必妖，言花必色。甚至把“桃之夭夭”也曲解为临阵脱逃。不知何时，人们把“滥情”称为“桃花运”，连诗仙李白也偏执地认为：“桃李作阳艳，路人行且迷。春光扫地尽，碧叶成黄泥，愿君学长松，慎勿作桃李”。杜甫也紧随其后，曰“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可是，无论古今如何贬俗桃树和桃花，但它的馨香和美艳的确本质始然；它无私的奉献，世人有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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