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空灵 情之空寂 我看王维诗中的“空”

□绵阳中学高2017级学生/段佳希

“所言空者，无常，无恒，无不变易真实法故。空者，谓离一切烦恼等故。由我我所、我慢执着、及与随眠，皆远离故；说名为空。”与早期的慷慨豪迈，建功立业之志不同，王维不惑之年以后的诗作中，“空”毫无疑问地占有了一席之地，他也因此得到了“诗佛”之称。

王维诗中的空，可简单分为两类，即空之景与空之情。当然，一切景语皆情语，空景蕴空情。

词空景实

从“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到“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从“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至“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这些有“空”的踪迹可循的诗句里，多出现空山、空林等意象，以此渲染清冷、空灵、幽邃的氛围，让人不禁联想到那种远离尘世、了无烦恼的归隐生活。与陶渊明的田园生活不同，王维隐居山林，自然是远离了人间烟气。由此，他的山水诗的意蕴超越了一般的平淡自然，而是上升到了一种宗教的境界里，体现出“诗佛”的“佛学素养”。

试想，山谷空旷寂静，深林空明幽邃，远景拉近，山中景、林中景皆蕴藏在“空”字里，万物都沉醉于那种宁静之中，让人不忍心打扰。由一字便可领略到整个山间林间的深邃环境，似空却实。在许多诗作中，“空”字即为诗眼，像是给全诗笼罩上了一层薄纱，给人留下无尽想象，无穷回味。

词空情丰

王维诗作中的情感各异，即便是到了后期各诗之间也有一些差别。由“空”而体现出的情感又可大抵分为两类。

一类是大多空灵之景所表达的淡泊、宁静、恬淡自适、与世无争的情感。其中还充满了物我合一的禅意。如《过香积寺》中“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空”字不仅写出了暮色中水潭的空阔清幽，澄清透彻，也写出诗人面对着一曲清澈似虚无的潭水，顿感妄念尽去，进入了禅意的超胜境界。除了直接点出“空”字的诗外，还有一些无“空”字但却有“空”意之诗，譬如《终南别业》“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同样展现的是深远的禅意和物我合一，超凡脱俗。

二为感慨悲苦，无可奈何之感。如诗人在《叹白发》中说“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空门”即指佛门，流露出十分浓厚的遁世情绪。人一生要经历多少伤心事啊，遇到这种伤心苦恼的事，只有到佛门空无寂灭的哲理中去寻求安慰，才能消散。由此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诗人的心境。《酬张少府》中“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与上一句意蕴相似。联系背景，这的确是诗人几十年宦海浮沉，几经贬谪甚至险遭杀身之祸的悲叹与无奈。

总的来说，一个“空”字就展现出了诗佛独特又复杂的精神世界，亦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后人评曰：使人“读之身世两忘，万念皆寂，不谓声律之中，有此妙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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