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西大街 浅浅的记忆

■汤毓良记者曹雨婷

西大街不大，是连接警钟街和涪城路的一条小街。西大街不小，民国时期是中江、吴家坝、御营坝经饮马渡口（西河渡口，今饮马大桥处）进城的必经大道。从老绵阳“十字路口”重要一环变为生命广场旁容易被忽略的一条小道，西大街故事不少。

1大西门不对东门大西街正通北街

西大街早前在绵阳叫大西街，这叫法自然和大西门有关。据《绵阳市城乡建设志》记载，大西街从大西门至中心医院向北至警钟街，长200米，街宽11.8米，路宽6米。清嘉庆六年(1801)建。街道由大西门至北街十字口，南北向，临街有大公馆(清同治年间，为州署接待过境官员而建)；二公馆建于清中叶，同治四年重建，系州署接待过境少数民族头领住所(民国时期为西河义渡公所)；武圣官(陕西馆，今绵阳中心医院处)、双忠祠、长生祠（骆文忠公祠）、福寿祠，以及民国建的时代相馆、文艺印刷社等均在此街。

在本专栏此前刊发的《南街故事多印象老城旧时光》一文中，我们已经知道了老绵州城的特别，“南门不对北门，南街不通北街”，而与北街相通的正是大西街。据《绵阳市城乡建设志》记载，清嘉庆五年(1800)，知州刘印全为防御白莲教进逼绵州，沿涪江新河道西岸重新筑城，向旧城西北拓展。城设五门，在城内新建街区，城外在北门、小西门、大西门、南门建有街道。

刘印全要在40日内建城，是在没有时间、没有财力、没有规划的情况之下，将就洪水毁城后的遗存(仅存三分之一)又向西北扩展清城的三座门，这样，正北门、大西门就无法和老城的东门老南门贯通了。

小西门（长兴门）与东门贯通，为何不命名为大西门？“绵州通”汤毓良认为，这是由于小西门所处地理位置造成的。由于小西门出城是长兴街，到了民国时仅有200米长，通向西河双桥和公园坝，但在清朝时，这里是一片田野河滩，没有交通大道；而大西门位置既重要又繁华，是中江、吴家坝、御营坝经饮马渡口（今饮马大桥处）进城的必经大道（油坊街），即绵州城西乡的主要通道。因此，即使大西门进城直对却无街道，为老城房屋所隔被迫向左倒拐建大西街与正北街、正北门贯通。而按传统东西门相对的小西门，地理位置偏僻，不繁华也不重要，就被“降格”为小西门了。

在清代、民国时期，大西街和北街、小西街、西巷子被老百姓称为“十字口”，是旧城中心地段，商业繁华。绵阳解放后，随着城市发展，狭窄的大西街已成为小商贩摊点和菜市场。

2西大街的浅浅记忆

从1959年开始，绵阳旧城改造东风路，逐年兴建大街、广场；拆除小青瓦平房、棚户及简陋房，老城的小街、小巷有四分之三消失了，被高楼大厦通衢大街、壮丽的广场所取代。2000年建中心医院广场，常家巷和西大街均剩下半边，福寿巷消失。翻看摄影家杨朝茂拍摄的西大街老照片，我们可以清晰看到老城和新城的渐渐交替，青瓦房屋与新建的现代建筑在西大街发生了碰撞，而市中心医院的围墙仍然可以看到西门城墙的影子。

西大街是热闹的。汤毓良回忆，彼时北街繁华，号称“绵阳春熙路”，是贸易往来的重要街道，沿街店铺鳞次栉比，绵阳有名的商家几乎全都聚集于此，百货、五金、药店、缝纫社、理发店、布店、食店……想买的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汤毓良说，西大街又有点不同，虽然没有北街繁华，也不像外北街、铁牛街有许多往来的外地人，但西大街的热闹是绵阳人的。

老照片里，西大街的旧房屋被拆得七七八八，除了修车铺子、车木店、布行仍在经营，剩下几乎都是卖菜的。圆圆的木头，套到旋转的车床上，巧手雕琢、木屑飞扬，老作坊里的旋转车木，牵起了正在消逝的记忆。车木，是一种民间工艺，车木指的是用刀去削旋转着的木头，也叫木旋，是木头加工的一种，以前有很多人将车木作为自己一生的职业，车木可以制作各种圆形的木竹制品，加工后再涂上油漆，画上图案，视觉上赏心悦目。随着时代的发展，车木这个行业一步步走向没落，不少车木店也纷纷倒闭，车木店和小青瓦房一样淡出人们的视线。

老刘一家还记得西街上的相馆。那是解放前的事儿了，刘老太爷是家里的老大，母亲有4个孩子，普通人家紧巴巴地过着日子。后来有一天，母亲说要将老二过继给叔叔家，孩子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叔叔是亲叔叔，两家住的对门，老二过继给叔叔不就是串个门嘛。“我妈妈有天就带我们去西街照相，一大家人哦！”刘老太爷记不清拍照时候的情形，只知道那是一张全家福，那以后叔叔一家就搬走了。后来啊，绵阳城变化好大，老刘一家搬到过不少地方，全家福也在中途不慎遗失了。刘老太爷也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回来过，相馆的那一刻定格留在了照片里，消失在岁月中……

3如今车水马龙的西大街

今天，西大街依旧是车水马龙。怎么说呢？警钟街从西大街进去就是生命广场停车场，再往里走又是中心医院的急救中心，这车流量怎么可能少。市民周杨这两周常常往西大街跑，他开玩笑说自己都习惯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回老家时候发生了个小事故……”周杨比划了一下事故发生时候的情形，儿子额头挂了彩，前前后后各种检查，确定是皮外伤才松了口气。以往周杨一家来西大街都是在生命广场停好车再去马家巷吃点儿小吃，这下两口子算是好好了解了一下西大街。西大街沿街花店、水果店多，小药店有好几家。周杨和妻子都在工作，中午赶过来看看孩子，午饭也就在西大街和卫生巷口的小吃店解决了。

往来行人神色各异，老年人喜欢在生命广场坐上一会，聊聊天；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从警钟街由西大街穿过再到涪城路；更多是这样一群人，有的是在街边鲜花水果店门前挑选，有的从医院出来买一些洗脸盆、病人用的坐便器、小板凳，还有的边走边打电话问病床号码。西大街俨然换了一个复杂的角色，是一条连接主路的小通道，是休闲广场的入口，也留下了许多人有关“生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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